偏执夺娇(30)

作者:在酒 阅读记录

“雪儿。”方其玉眼神黯然,陡然将她拉拢入怀,茸茸青茬刺得她狠狠挣扎,可他如何愿意放手,“我好不容易将你失而复得,还未来得及盘算如何请你原谅我,你怎能说走就走?”

高静雪愕然泪目:“好不容易?你竟将我夫君的死说成是好不容易,我一早看清你不是个人,你为了功名负我,现在得了你岳家做靠山,便又想来搅缠我!”

方其玉任她连搡带骂,垂首吻她眼下泪,将人紧紧抱在怀里,“是我搅缠你,你不能走,哪儿也不准去。你爱我也好,爱他也罢,他已死了,从今往后也只有我了。”

“放开我!你这浑人!”

高静雪空攥拳头捶打他两扇肩膀,也疼在她自己身上,那水面荡漾着的黑漆漆的轮廓有了眼耳口鼻,分明是方其玉而今的模样,她哭起来,泣不成声。

西宁山上地势高,已近黄昏,霞光万丈,

方沁牵周荃顺凉亭边的石阶下行,小心拨开枝叶。

“曹先生!”

荃哥儿见着曹煜跟见着什么似的,兴奋坏了,拉着方沁往那儿去,方沁穿木屐在石面走得不稳,曹煜弯腰自树杈下过,稳稳搭了她一把,叫她抓着自己胳膊款款走下湿滑的青石阶。

“反而是踩在苔藓上才稳一些。”她还颇有感触,偏头笑看向曹煜,“穿木屐就得走湿软的路。”

她在亭子吹了凉风,手掌过给了他胳膊些许凉意,他觑见她脚下“哒哒”声的来源,“您这是‘脚着谢公屐,身登青云梯’①?”

方沁听后笑起来,“我没有那样洒脱的心境,你穿或许才是。”

荃哥儿已经跑在前头,听他拐过老树“哎唷”一声,踩进了烂糟枯叶堆就的泥坑里,一双干净的绸缎面团云纹的小靴顷刻间被污泥抹得面目全非。

“快别乱走,当心踩空。”方沁趿着木屐赶过去,以为穿着带齿的不会陷进泥里,哪知那泥坑不是来假的,才探进去一只脚,她雪白的鸦头袜便没进泥水中去,想拔出来,另只脚一用力,也插进泥里。

荃哥儿先看向朝二人走来的曹煜,而后轻叹,“小姨姥姥…”

可见这‘谢公屐’也并不能真正在泥地如履平地,该淹还得淹。荃哥儿好歹袜子外头套着靴,方沁就没那么好过,泥水没有鞋面阻拦,将雪白的袜尖浸泡了个透。

“好了,你们都别乱动了。”曹煜叹口气,他人高,微微够过身拉着手将方沁掣出来,又抬着周荃两腋将小孩抱出来。

方沁怪不好意思,领着荃哥儿一瘸一拐朝小溪挪,“我以为那个泥潭边上站得住人呢。罢,走,咱们把脚洗洗。”

两个人孩子气的站在溪边,荃哥儿小心翼翼鞠了水擦洗鞋面儿,生怕弄湿一双脚。方沁蹬了鞋,脱了袜,踩在鹅卵石上,站到溪水里去,她忍着不出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宛若温润白玉镌刻出来的一双脚,水流轻扫而过,沿纤巧的脚踝泛起全全涟漪,带走泥水在足尖留下的黑印。

曹煜敛眸拾起她脱在地上鞋袜,在溪水里荡了荡,搓了搓,两手交迭着将白袜拧干,自如道:“您来穿上吧,山里水凉,别冻病了。”

见他膝头点着溪边石头,单膝跪着,方沁不想那么兴师动众,就捉裙赶紧过去,抬脚却湿湿嗒嗒的,还要擦干才能穿。

“您稍等。”曹煜将她抬起的那只脚放在膝头,水渍很快透过苎麻道袍,沁湿了他一小块皮肤,像被月晖照拂,轻盈的温柔。

他摸出一方帕来,方沁微微蹙眉,心想他总有那么一方帕。

上回给她擦鞋也是一方素帕,这次的帕子似乎带着花样,那花样来回蹭过她脚面,她定睛一看,是朵质地粗糙的白玉兰。

显见是哪个手艺生疏的女孩儿绣给他的,方沁再定睛一瞧,那浅米色的帕子材质轻柔绵软,和她近来从周静雪那得来的如出一辙。

方沁心被揪一下,那莫不是出自芸姐儿之手?

她绣来送给曹煜,怎能拿给自己当擦脚巾?

虽不是滋味,但也不好就此当着荃哥儿道破,偏头见荃哥儿在溪边抓小鱼,拿脚轻轻在曹煜膝头一踢,他清松般的身形晃了晃,蓦地举目向她,四目相交,各有所想。

她蹬着他硬邦邦的膝盖骨头,俯身凛眉瞪他一眼,也不是多生气,就是带着点责备。

火从她足下的沁凉水渍烧起来,烧得曹煜喉头滚了滚,烧混脑袋,低头再看那膝上玉洁的足,肉粉的甲像是轻薄的糖壳。

心想,她整个人都该是香蜜做的,不尝永不知那会是个什么味。

曹煜不慌不忙,垂眼捡起鸦头袜,仔细套上,暖玉似的书生面上半点起伏也无,又托着她后跟穿进木屐,瞧着心无杂念,内里头却是恶念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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