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夺娇(48)

作者:在酒 阅读记录

谣言并非空穴来风,此事关系重大, 若迁都北平, 方家任职六部, 必然随皇城北上, 顾家下辖中军,待太子荣登大宝,手下军队便是天子护卫,两家都要举家搬迁。

不过就是要搬, 也是多年后了。

方临玉吹吹茶汤,玩味道:“这不失为一桩好事,眼下熹照是第一批派遣北平的人, 将来迁都一事真的定了,有他探道, 我们家到北平也不必投石问路。”

方其玉扬唇笑笑, 不甚在意,“你若舍不下金陵的繁华, 大可和太子求情让他把你留在这儿。”

“我倒真有此意, 只是碧莹不愿。”方其玉忽然一笑, 半真半假问:“若我独自留下呢?”

“行事别太荒唐。”

方其玉搁下茶盏斜他一眼, “你我都是科举出身, 又是从小一起长大, 我自清楚你的满腔抱负,无非官场太黑伤了你的心,让你不愿官场浮沉,只屈身闲职。只是摇光,你我都是树下蜉蝣,既是方家人就逃不出党争,我现在能在前头替你蹚水,难说有一天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大哥?”

“眼下我手边熹照得力,但他到底姓曹,与我们不是一条心,这几日我在想,如果将来太子点你入内阁,那我就真的不必再忧心什么了。”

方临玉闻言哈哈大笑,“我入内阁?大哥,你才是别太荒唐。”

“你是太子伴读,有何不可?摇光,待崔家小女崔宣恣入宫,方家就是皇亲,有许多事看着荒唐,但那就是祖宗规制,律条定则。”

方临玉虽不爱听,仍蹙眉问:“那曹熹照……?”

方其玉轻抿口茶,神色淡淡,“届时不必管他,既然圣意明朗,太子妃定了崔家,我也不必再劳心劳力栽培这个提拔那个,他到北平以后我也就逐步放手了。”

从鸿院回来,用过晚饭,袁碧莹在夏姨娘屋里找到方临玉,那二人正对饮成双,闲敲棋子落灯花。

见方临玉盯着棋局苦恼,对门口的袁碧莹视而不见,夏姨娘拿足尖踢踢他小腿,“姐姐来了。”

方临玉轻哼一声,显然知道袁碧莹在,“你哪个姐姐?你姐姐不是在凤阳吗?”

袁碧莹眉头舒展地提口气,款款走过去,夺过桌上酒盏,“二爷,就叫你白天里别喝吧?”她笑着将那酒泼在地上,“瞧,天还没黑人就神志不清了。”

“浪费!”方临玉咂舌,却是头也不抬,自顾自捣腾他的棋。

袁碧莹环视一圈,“都出去,我有话和二爷单独讲。”

不消多时,屋里就剩个棋子敲桌的清净,方临玉收了棋局,起身掠走袁碧莹手上空荡荡的酒盅,坐进椅中重新满上。

袁碧莹在他身侧把手上坐下,眄视着他,“和我说说,大哥和你说什么了?”

“嗳?”方临玉伸出根手指刮她下巴,“奇了,你怎么知道?”

袁碧莹和他说正事,拿手将他手背拍开,“啧,别碰我,快说,可是曹熹照有了安排,你也有了新去处?”

方临玉眯着眼笑,张开双臂,一手扶着椅子把手,一手扶着袁碧莹柔软的腰,“我哪来的去处,倒想做个无根浮萍,哪儿有乐子就上哪儿去。”

袁碧莹冷哼,“你倒是想,可你生在方家,大哥的侄女又要坐上后位,我就不信这样他还不逼你一把!”

身边人长叹口气,痴痴发笑,忽然搂过袁碧莹的腰,叫她一个不稳卧在他膝上,轻点她鼻尖,“你呀,比我还像他亲兄弟。”

见他醉醺醺的,袁碧莹也不和他计较,攀坐他膝头,环着他脖子问:“那你既不想为官做宰,又考什么科举入什么翰林呐?眼看人家曹熹照都进了六部,你却还是个不涉政务的侍读,白瞎了你给当那么多年伴读,我当初真是昏了头才嫁给你。”

“我考什么科举?”方临玉瘫在官帽椅内轻描淡写地笑,仰头喝尽一盅花酿,“我考什么科举啊。”

“又发酒疯。”

袁碧莹起身欲走,又被他一把拉回怀中,听他问:“不嫁我,那你想嫁谁?一口一个曹熹照,倒不知你和他如此熟稔,嗯?”

袁碧莹兀的噤声,与他横眉冷对。

时间一转,金陵城裹上白袄,入了深冬。

方沁跟着顾梦连迎风冒雪上山游玩,那是顾家在郊外的一处私产。

连着三座山都是万岁爷赏给他们家的,到了春天还能打猎,冬天就在林间捡山货烤火,有时也能有些意外收获,譬如一树洞扫尾子藏的松果。

方沁裹着大红貂绒簇金斗篷,小脸儿冻得白皙赛雪欺霜,任顾梦连牵着在雪地里漫山遍野地跑,跑累了有他背着,两个人,一双足印,缓缓走在梅花林里,看红梅映雪,香馥馥幽幽扑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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