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夺娇(50)

作者:在酒 阅读记录

最叫她担忧的是,“唾沫淹得死人,我也受不了那些流言蜚语,你不在意,你家人未必见容。”

顾梦连不忍见她难过,捧过她泪眼婆娑的脸,在发顶落下一吻,“我明白,他也是吃准了你不敢。”

他眼神冷峻落在近处寒梅,“我不送他去衙门,自有人当他的提刑官,告诉我,是哪根指头碰的你?”

*

今年的雪比往年下得大些,曹煜拿了几两银子给隋家,让他门帮着扫门前积雪。

曹家院里还有棵柿子树,也叫他们帮着采收了,曹煜只留几个,剩下的都叫他们拿了吃去。

他辞了方家教书的职,一来因着就快搬往北平,二来因着她。

那日的确有酒气作祟,但他本就不是个磊落之人,从来暗室欺心用心叵测,好在也从未标榜过自己什么,都是旁人一厢情愿地揣度,以为看到他一时表现,便可以妄下定论。

若他算得上良善,那这世上便没有欺世盗名这一说了。

但入夜她惊惧的模样闪回,他作乱的快慰退却,愧疚之心也偶尔萌动。

不过他早知自己就要调任北平,逞一时之爽快,无非是为让她日后将他忘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曹煜归家见门前积雪已打扫一净,桌上也放着一布袋柿子,未作停留,他提上柿子踅身又走出小院。

此时已月上中天,大冷的夜,周遭白茫茫寒风呼啸,曹煜拎着一兜东西上街,迳往不夜的秦淮沿岸去了。

他紧了紧身上棉袍,呵出阵阵白气,拐进欢娱嫌夜短,美酒夜光杯的声色场中。

曹煜走的却是小门,给他开门的是春香楼里的粗使丫头宝瓶,十二三的模样,见是他,熟络唱喏,“曹官人,您来了。”话毕她面露难色,“月仙姐她正忙着。”

“无碍。”曹煜将手上包袱递给她,“替我拿上去给她。”

宝瓶接过去沉甸甸的,不禁两手提着,“曹官人不如进来坐坐喝点酒,也好暖着身子回去。”

“不必,我这就走了。”他顿了顿,转回身,“和她说一声,我年前就要往北平去了,不知何时回来。”

“嗳,好,我原话和她说。雪天路滑,官人慢走。”

曹煜离开了春香楼,雪天路滑,穿的又是松鹤硬底靴,他比以往都走得缓慢。

刚走出秦淮最繁华的街,身后忽然响起凌乱的踩雪声。

骤然回头,四五个黑灯瞎火看不清面目的男人追上了曹煜,未等他做出反应,一记重拳落在腹部,腹腔传来剧痛,曹煜当即抱着肚子弯下了腰。

紧接着拳头像是雨点“砰砰”砸在他身上,密密麻麻不给他喘息的时机,更跑不脱,直到膝窝挨了一脚,他重重摔倒在地。

曹煜拖动酸软的手脚将身体蜷成一团,承受无休止的拳打脚踢。

不知过了多久,打的人也累了,“差不多得了,不动弹了。”

“呸,狗□□出的杂种毛,还挺抗揍,擂得老子拳头都痛了。跟了他一路竟是来花楼看相好的的,狗杂毛,早知道在家门口就给他绑起来。”

“好了别废话,等会儿来人了。”那人说罢四下张望,“说要他根大指头,没说左右手,刀给你,你看着来吧。”

“说好了,我来剁,银子我拿大头。”

话音甫落,曹煜顶着血赤糊拉的一张脸抛起头,目眦欲裂盯住眼前人。

那是个地痞流氓打扮的青年,地痞见他瞪着自己,登时照他肩膀一脚踹过去,后者当即便面朝下栽在又红又白的雪地里不动了。

“狗入的!别是死了!”

“看看去。”

拿刀的地痞上前,抓着曹煜胳膊将他翻了个身,正弯腰试探他鼻息,却见他忽然睁开眼睛,一手拉过那地痞的手臂,一手掰折那地痞的拇指夺过短刀,重重攮进他上腹。

血哗哗流了曹煜满手,倒驱散身上寒意,他咬牙闷哼将人推开,看客均傻了眼,不知他哪来的力气夺刀,又哪来的力气使他像条野狗那样爬起来,浑身是血的持刀朝剩下三人看去。

他被打得面目全非,后脊和双腿俱站不直了,一双在夜里格外明亮的眼睛仍透着点点寒芒。

剩下三个见曹煜攮了人,不约而同后撤半步,刀已让他抢了,要拿他拇指就得再费番周折,出了意外的差事他们不会再往下干,这是规矩,否则迟早生变。

何况这回碰上刺儿头,真敢要人命,几人互相看了看决定就此作罢,顿时作鸟兽散。

夜冷星稀,呛出曹煜一口黑血,他靠墙缓缓跌坐在地,呵出的白气一口比一口淡,短刀“铛啷啷”落下,像一声开幕的响锣。

雪兆丰年,一片白茫。

翌日方沁晨起还未梳洗,就听袁碧莹急吼吼踏雪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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