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夺娇(56)

作者:在酒 阅读记录

曹煜浅浅一笑,呷口茶夸得不遗余力,“届时便是太子爷大展身手的时候了。都知道太子自幼博古通今能文能武,非但精通骑射,对兵法也十分了解,想来万岁爷一直想要培养的,就是太子这样的人中之龙。”

方其玉闻言只道:“太子的确很有才学,但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你出了这扇门也别和别人说这些话。”

“我明白。”曹煜扯开话头,“对了契父,我从北平带了些小玩意儿回来,那儿盛产一种铜胎掐丝的珐琅彩,我准备了几件进来时给了门房,让他们挨个院里送去了,鸿院也该收到了,您要不要看一看?”

“好,去叫人拿来看看吧。”

曹煜起身,轻车熟路从方其玉的书房走出去,没一会儿拿了个珐琅彩的香炉进来,上头是带寿字纹的云鹤吉祥图,用他修长的五个指头握着更显矜贵。

方其玉眼前一亮,接过去赞了几声,“这应当不便宜吧?”

“契父就放心收下,这是我带回来最贵重的一件,真贵重的我也置办不起,其他院里送过去的都是些寻常式样的。”

所谓寻常式样,的确挑不出什么毛病,中规中矩,不谄媚也不失礼,小澜苑收到的是一只珐琅花瓶。

方沁打醮回来看到那放在桌上的花瓶,拿起来看了看。

这是只窄口双耳瓶,适合插独枝花,花只能开一朵,叶也不能繁复,若成双放进去必然显得庸俗。

方沁喜欢它的釉色和精致,却不可能收,想叫岚鸢送去给周芸看着玩,又想起月前周芸出孝,已嫁去了赵家。

丹筝上前接过她身上斗篷,拍拍上头的风尘,“今天上山打醮的人多吗?我听说顾将军带兵出城那天城门口都围得水泄不通,想来近几日庙里观里多得是去给北伐军队祈福的人。”

方沁喝口茶润嗓子,连连点头,“是多,下山的时候我和姚恭人互相牵着一刻都不敢松开手,就怕让人群给冲散去。”

丹筝听了撇嘴,“那也太危险了,没得再让人冲撞,他们顾家就没个贴身的丫鬟婆子跟着?还要你自己走下山。”

方沁一听,少有的不乐意,脱了鞋坐到罗汉床上,“你们此前将我当个剥壳鸡蛋似的保护,也不见得就能事无巨细,倒不如让我多听多看,不至于真遇到事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小祖宗这话说得。”岚鸢从外头回来,往手心吹一口热气,笑嘻嘻的,“倒像是受过欺负了心里有怨气,我们还不叫事无巨细?”

方沁提口气躺下,抓起手边的鸳鸯喜帕对着烛火看呐看,想起两年前的事,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感想。

淡了吗?不可能的,她对曹煜的厌恶,来自他的居心叵测,而非那几下肌肤触碰。

这样的人依附方家,像是掌中硬刺,莫说致命,于国公府的门楣就是疼都不疼,可偏偏膈应,总叫人在意。

北斗转向,星辰移位,又是半月过去,前线忽然传回战报,言之蒙古鞑子狡猾险恶,上演了一出声东击西。

晋王带兵从山西走扑了个空,反倒是东边齐王迎面撞进鞑子圈套,现下被俘敌营,安远侯临危受命,等待晋王和南京增援之余,派人到城墙外谈判。

这消息方沁不得而知,顾梦连也不得而知,就连身处禁中的万岁爷也不知道。

其实早在去岁年初,万岁身体便每况愈下,有两个月甚至不能早朝,要掌印太监当堂记录代为传达。

今岁看着是恢复如常,实则是他自己心里清楚,再不用尽全力将那油盏中所剩无几的灯油耗尽,只怕来阵风就要先将光亮吹熄。

掌印太监汪铭得到兵部送来的军情,站在金銮殿外,踌躇不定。

听殿内有如朽木拗折的咳嗽声起,他闭了闭眼,推门而入,不消多时又出来,脚底生风手持玉玺盖章的圣旨命人送往五军都督府。

一来一回间仿若弹指,抬头却见暮色苍茫,薄暮冥冥,已是一日之梢。

当天夜里方沁睡在塌上,迷蒙听远处传来密密匝匝的脚步,陡然自梦中惊醒。

丹筝从外间罗汉床上起身,掀开铺盖往里间赶来,“娘子,娘子你听到了吗?”

方沁睡得发懵,眼睛盯着被丹筝撩乱的珠帘瞧,“听到了,是外边街上。”

外头忽然灯火通明,不只是小澜苑,看这光亮是整个府邸都点起了灯,话语声窸窸窣窣,从四面八方传来,岚鸢披着衣服跑进来,气喘吁吁地报信。

“娘子,京师戒严,万岁爷驾崩了。”

方沁猛然抓上丹筝衣袖,眼神慌乱无处落脚,“可是前头还在和蒙古人打仗,连哥哥的爹还在关外。”

“没事的,没事的,娘子别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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