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夺娇(63)

作者:在酒 阅读记录

太医来得快,稍观面色,隔着诊帘给方沁号了脉,说她患的郁结之症,这才心虚烦乱,终日寝食难安,吃药不必,只需缓缓进补。

如此过了一个时辰,宝瓶端了一碗清鸡汤面条过来,说是那汤是厨房用两只整鸡扣在盘子里蒸出来的原汁,没加一滴水,汤色橙黄橙黄的,宫里娘娘都未必这么吃。

方沁从塌上坐起来掇着喝了口,好像只放了盐巴调味,喝着有些荤腥气,她忍着不适吃干净,肚子里热乎乎的,也不那么想吐了。

宝瓶眼巴巴,“表姑娘,好吃嚒?”

“还成。”

“那就好!”

方沁不禁问:“这是哪儿传出来的奢靡吃法?此前连听都没听说过。”

宝瓶眼睛转一圈,心道不能说那是花楼里姑娘们相互攀比弄出来的做法。

恩客们总是豪掷千金,姑娘们年纪轻也没个俭省,莫说丢了鸡肉喝鸡汁,就是更奢侈的做法都有,譬如买几十条鱼,只剥鱼颊肉炒一盘菜。

她拿出在春香楼的麻利收了碗筷,嘻嘻笑着,“横竖老爷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做,也是为了给表姑娘将养身体,眼下府里拢共丫鬟六个,您这院里就有三个,可见他看重您呢。”

哪知方沁小脸冷冷,“一朝发迹就如此浪费铺张,可见他就算煞费苦心爬到高位,做的事也不过效颦学步,以前倒看不出他会不明白水满则溢月盈则亏的道理。”

她淡淡撂下句话,便转到水墨刺绣屏风的后头,躺下歇息了。

宝瓶将碗筷送到厨房就去了上房一趟,凭记忆和曹煜学舌。

曹煜正坐在紫檀木桌后头用着晌午饭,听罢抬抬眼,“她当真这么说的?”

宝瓶想起那一通月啊水满啊溢的,为难地回忆,“原句未必如此,意思就是一个意思。”

蒸煮过后的鸡肉干柴,拿箸子吃都嫌拉扯不动,曹煜搁下手上鸡肋骨,拿起绢子在嘴唇揿揿,又擦擦油汪汪的手指,“是铺张了些,把这些拿给她,看着她吃完,一块不能剩下。”

那边已经睡下,看着端来的一大盘子白味儿鸡肉,抬眼淡扫一眼宝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这是怪我说了他的坏话?”

宝瓶这个传话的显得有些尴尬,“许是怕您吃不饱吧,都是肉呢,也不是什么难吃的东西。”

方沁其实恢复了些胃口,但也经不住这么吃,“先放桌上吧,如果这是他想我做的,那我吃就是了,求人有求人的样子,只等晚一些的,现在吃不进。”

宝瓶嗳了声,退出去,又将这句话按原话告诉了曹煜。

曹煜正预备外出,听到这次的转述如此详尽,走路脚步也放缓,她这次显然就是在借旁人的嘴说给他听,还有意说得好听。

“知道了,将她看好,吃不下也别硬逼着她。”

雪下得大起来,曹煜下车疾步穿过午门,沿漫长甬道赶往紫禁城内,眼下皇城内外都有北平军巡逻,不过此事的北平军已经改名换姓,名曰“腾骢营”,是为直辖于天子的禁军护卫。

曹煜在跟着黄门来到东阁,王书愚正在外边等他,笑着拱手,“问曹大人的安,曹大人快请进,几位大人可都到啦。”

“王大人别来无恙。”

“曹大人好久不见,这时间赶过来可用过中午饭了?”

“用过,对付了点才来的。”

曹煜迈步进入东阁,里头熏着水沉香,气味厚重悠长,带着淡淡乳香。

外边宫人烧着地龙,他一进去就脱了棉衫,衣架子上一溜裘皮大氅,只他穿着蟹壳青的旧棉服,王书愚与他笑笑,和他在下首落座。

上首坐着早前便鼎力支持晋王的户部尚书兼文华殿大学士刘文清,而下首这些人也都是早前晋王党的中枢和刘文清的亲信。

这几日李贤雷厉风行处置了以崔家为首的太子党,各地奏本也随之而来,都是指责他继位后不近人情大肆打压先皇旧臣的奏疏。

见曹煜进来,刘文清竟丢了一本在地上,“你是跟晋王从北平回来的,来看看,这些都是江浙一带送上来的奏折,这帮人,真可谓是胆大包天。”

曹煜俯身拾起石砖上的奏本,翻看过后才道:“当年太.祖皇帝在江南起兵,江浙有不少那时退下去的功臣,早就远离朝堂多年,不过是出于几分旧情,有些怨言也难以避免。”

刘文清端过手边茶杯饮了一口,“你倒清楚,那眼下安远侯家的小儿子带着李贺跑到江南,泥牛入海你不妨再说说该从何找起?”

曹煜避重就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论去了哪儿,只要人还在就一定能找到。”说到这个,他温声问:“中堂大人,您可知安远侯何时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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