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死后她家暗卫疯了(15)

作者:卧星听雨声 阅读记录

而且……

镜子神异,未必无诈。

不可以任何人或物的一面之词决定行动,这是最基本的警戒。

萧执抬头仍含笑,脸上是病态嘲讽似的白:“寡人不知道,阿瑶什么时候养了一个如此狼心狗肺的弟弟。”

姜鸿已怒到极点:“你找死!”

银龙卫长枪应声皆出,刷刷将萧执围了一圈,枪架在肩上,他却徐徐吐出一口白烟:“阿瑶既未入皇陵,那她现在葬在何处了?”

对方冷着脸,一句话不出,只阴鸷地盯着他,像是考虑如何将他五马分尸。

萧执侧目,摇头:“…算了。”

瘦如寒梅的指推开一只长枪,他任由枪尖刺破咽喉,殷红沾染红缨。他将烟枪放在地上,终于如支撑不住般俯下身,头颅却高傲扬起。

“这是她从前和我交换的信物,她定好日后招我为驸马,我言欠她一条性命。虽是戏说,可如今斯人已逝,我偿她一条命,现在将它重还于大赵也不算违约。”

宇文执脸色苍白发紫,原来早已毒入骨髓,闭上眼:“便这样吧。”

他吐出最后一口息,画面开始扭曲,泛起金光,自边缘处消散。

画面仅有最后一句略显虚弱的声音:“我这药烟里,放了足量的寒毒。若不想阿瑶的心血毁于一旦,礼鼎内……”

后半句话随镜面波动消失,姜瑶听不清,但忍不住皱了眉,有些烦躁地拨弄手中暖炉。

十四年前先皇后薨逝,诊治御医皆被痛失爱妻而龙颜大怒的先皇处死,几乎无人知道。

先皇后并非暴疾,而因北周寒毒。

她伸手抵住额头,孙绝开的药味太重,熏得她头微痛,便随手将镜面收好,放回软枕下。

因此,她没有看见镜面的右上角裂纹的边缘,再多了一道细小碎纹。

若注意到了,姜瑶便可知晓,既定的未来与现在之间,又发生了难以弥合的改变。

她闭上眼,仔细琢磨着方才镜面内的一切细节。

秋菊和雁来红开,应是哪年的秋季。萧执能入得了皇宫,不是姜鸿默许,便是有人带他潜入。

还有梅树上突兀的四盏灯笼。

无论她如何……她还有想护着的人。

“阿让。”

她敲了敲靠耳房的窗。

薄纱上立即有一道影子闪过,迅捷而安静。

“奴在。”

聂让快步在窗外站定,等他出声时,二庭留侯的暗卫才发现首领站在寝屋门外。

屋内声音听不出异样:“进来。”

聂让怔了一下,思及白日情景,自知推辞无用,低声:“冒犯了。”

推门进帐,姜瑶肩披小羊毯,只着纱绢里衣,乌发散披,似一条美人蛇。

她正倾身坐在木藤靠椅上,脸色微白、表情不多,澄明乌目透过窗正向窗外皎月似有片刻走神,听见推门声后转过头扬眉。

“那么远作甚,走近些。”

他低着头应声,绷直身躯屏住息,才觉不逾越,垂首稳跪在她面前专供下人所用的脚踏。

“头抬起来。”

聂让当即照做,面部冷硬如旧,看不清多少情绪。

姜瑶从软塌下的暗格子里取出一枚青铜半边面具。面具质地做工精细,右角细绘凤尾,左角刻饕餮暗纹,恰能盖住大半面容。

他识得这只青铜面。

这是是主人幼时便一直留在身边的玩物,放在仓库积灰多年,前些日子才被翻找出来。

聂让平日出任务,要么以黑纱蒙面,要么凭身手借夜色遮掩,除了考校其余玄卫,极少需要这类物什,更不必说做工这样精细的面具。

他自觉不配,可素手将冰凉青铜面覆上他面时,他仍不动,高大威武的躯体如任由她摆布的木偶。

姜瑶慢慢系好他颈后用于固定的系带,赞许他样貌:“有齐太尉公之风。”

传闻昔日北齐大司马因面容丰神,上战场必以青铜覆面,威震敌人。

聂让五官深邃刚硬,高眉深目,躯体肌肉力量惊人,纵不用青铜面也能摄敌,可戴上也显得神武非凡,隐有几分将相。

这样很好。

——日后调到赵羽手下带明面兵吧。

虽然他头几年未必习惯,玩惯了暗卫那一套恐怕要吃些苦头。

但如此一来,便是她死了,他也不会受波及。

她这样想,又打量了眼前再熟悉不过的青年片刻,蓦地伸手一拽他颈后缎带,青铜面应声滑落,扑腾一声落在他手心。

“以后外出行事时戴着。”

“是。”

他黑发尾部的卷曲实在太过有识别度。

不过,也无妨。

姜瑶单手撑着下颔吩咐:“武安军大将军赵羽正归京述职,和州时你也当见过了。本宫要你暗中看护他安全返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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