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死后她家暗卫疯了(75)

作者:卧星听雨声 阅读记录

马车所挡的角落,聂让抱着刀就站在阴影里,一直静静注意着车厢内的动静,他耳目极好,离得近,因此隐约能听见里面的话。

他保护不了主人,要她面临这种选择。

心底错杂着难过与愧疚,缠得人几近窒息。

着墨青貂皮斗篷的北周国主路过死士身侧,停下脚步,不蹙也不笑:“你应该听见了,解药在我手上。”

“准确的说,就在燕京皇宫。”

“如果你想要,朔月时寻我,我可以给你一个拿药的机会。”

“不过,如果你将此事与她述出,我便把药砸了。”

宇文执颔首远目,五官温柔,却无端比聂让更像修罗鬼:“如何?”

未等聂让回答,他便走远了。

林间远远驶出了有徽有制,华贵非凡的车,四角的顶檐飞起,顶是一颗偌大的夜明珠,蜀青锦缎,配饰精美,停在他们的身后。

行驾奢华,与主人的尊驾相比,也不逞多让。

姜瑶从车舆走出,见他在发愣,一笑:“怎么和个呆头鹅一样杵着。火熄了?”

——难得的野味,被宇文执这搅屎棍一搅合,黄了。

他敛回视线,恭敬应答:“未熄。”

姜瑶唔了一声:“还不快去烤一会?”

聂让一愣,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发顶肩膀覆上了一层雪,有的被体温融成了水,结成冰,贴在皮肤上钝钝的痛。

雪大了,主人会更冷的。

他怕将寒气渡过姜瑶,第一反应却是忙着后退两步,垂首,见礼:“还请主人回车内,要化雪了,天寒。”

她径直迈过他往篝火方向走,回首同他展眉一笑,背对火堆,似在等他。

“既然知道,那就快点跟上。”

聂让不敢再拿乔,快步迈了过去,将风帽和小笠替她裹戴好了,挑起未被雪打湿的薪柴,将篝火生得更旺,这才将自己衣物展在一边的青石上,慢慢烘着。

火光噼啪作响,将他们身后的林野熏黄,远山偶然有夜枭鸣叫。

“你都听见了?”她和宇文执的对话。

“是。”聂让垂眸,答。

“…难办。”姜瑶叹了口气,给出评价。

“这个宇文执啊,在赵宫里的时候,城府便比寻常人深,不想现在成了这副阴晴不定的模样。他的条件……”

姜瑶凝着徐徐燃烧的火焰,眯起眼:“我不会应。”

她并不打算委屈自己陪宇文执疯,他是可以放得下身段赤身一路狂飙,但她还多少得穿件衣服,丢不起那个脸。

“其实我早已做好了准备,眼下这般不过是回到了老路。”姜瑶笑笑,“人这一世总是要有个终局,本宫这二十来年,已达世人想也不敢想的顶峰,也算不亏。”

聂让温驯立在她身边,听言,垂在腰际的手又攥了拳。

心口,又开始疼。

可主人有自己的坚持。

雪终于停了。

姜瑶摘下斗笠,平静地看着聂让,头回和旁人说起自己的打算:“本来,除夕之后,我是打算往东渡海的。传闻有仙人居住海上,徐公曾去那儿寻过药。我还没亲身去过,很可惜。”

她这足够浪漫的一生,需要同样一个传奇的结束。

聂让未应,很长时间后,才涩声:“奴,能带主人返程。”

他知道了。

主人是天底下最尊贵最骄傲的女子。

怎能被宇文执这种人掣肘?

她能来北周试一次,已是底线。

姜瑶欣慰他能理解她,一扬唇:“回去不难,但那之前,得给宇文执送个礼。”

厥词都放到她面前来了,真当她是泥捏的不成?

她记得,宇文执母亲尚在,还有一个妹妹,与肃王同胞,封号昭罗长公主。

姜瑶微不可查地眨了一下眼,莞尔又向他笑起来:“那之后,我们就一起东行去胶州吧!”

沿着那个蓬莱仙的传说走,做一个行遍天下的羁客,路上或许平淡枯燥,或许做不了如话本侠客里见义勇为的义事。

但有他一起,这段行程,让人期待起来。

聂让坐在一旁,微动下唇,忍了又忍,咬着牙,腮部微微鼓起,最后梗住喉口,竭力持住语句,只能哑着声颤着应了一句是。

直到姜瑶回到车厢为止,他还是未选择将宇文执的话道出。

他知道宇文执的话不可信。

可是,可是万一呢?

他能做的太少,少有能做的,尽全力守好主人才行。

离朔月,只有两旬。

.

这一路,十分平稳。

除了第一天犯病,之后宇文执表现得很是个人样。

鲜少来打扰不说,偶然的打扰,也不过寻她下棋,顺道聊些无关痛痒的各地民情或两国官制异同。

每到一座城池,他甚至兴致盎然地同他们述说起当地见闻与故事,好似他们不过是来异国游山玩水的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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