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死后她家暗卫疯了(77)
“师父,我不理解。”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很惆怅:“如果殿下知道梅玉死了, 生我的气怎么办?”
“殿下明理, 此事不怪你。”
“桃儿岛到了——”
正说着, 一望无垠的海面上忽然见着一处岛屿的掠影,陆船公高喝一声。
阿骨儿跃下小船,在泥沙上留下一排小脚印:“走!去寻仙!”
孙绝在行前就寻人向建康传信,只是姜瑶早已离开建康。
她现在只头大一件事。
宇文执实在是她目前为止遇到过最猜度的人。
到燕京后,宇文执似毫不在意地任由楚少季离开,又将她安置在行宫,之后便不管不顾,只是偶然地来行宫里找她无所事事地闲聊。
就好像从前书房念书,偶然遇上宫内特典时,他常在边上给她讲讲杂文上的故事时一样。
甚至这日,他换了一身便衣,专程来寻她。
他侧开聂让略带威胁警告的视线,向她邀请道:“今日宫里有游龙庆典,正好日头足,阿瑶想去看看吗?”
姜瑶几乎并未思量:“有劳费心,只是庆典人多耳杂,还是算了。”
宇文执似笑,声音却淡了一些:“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也没有。”
他凝着她看了一会,最后才站起身,依然以平缓的语气道:“既然阿瑶这样说,下次再说吧。”
北周习俗和南赵差别很大,当地人多信鬼神,新春将至,婢子们送来驱邪的桃木,说是可以来雕出木符挂在门上以祛难。
十四后,姜瑶就一直不是很喜欢过节,尤其除夕。
天寒地冻,温度上就不讨喜。待应付完宫宴祭祀,便要待在空荡荡的长公主府百无聊赖地候着。
唯一有点乐子的,大抵就是看聂让在剪窗花。
姜瑶未将节日放在心上,废了一番周折,暗中连同先前部署在燕京的暗桩,给重归梁州的赵羽、建康的姜鸿分别递了信。
又是一个难得的暖阳天,她停了笔,侧目休憩时,忽的瞧见角落里的阴影。
姜瑶偏头,忽的几步上前上前捉着他的行衣衣袖,捏出了一点木屑:“你在干什么?”
“…回主人的话,奴在刻桃符。”
“是吗?”姜瑶忽的捉住他的右手,侧身向他怀中侧兜一掏,“那这是什么?”
怕伤到姜瑶,聂让没敢动,硬是叫他将兜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是一只已经雕好的木雕小像,刻着她的眉眼,细致入微,活灵活现。
刻得倒精致。
不过为何只有她一人的?
虽然心中狐疑,可姜瑶一挑眉,嗔笑:“胆子大了啊。”连她都敢随意刻了。
聂让至于身侧的手因恐惧而颤抖了一瞬,他直直跪了下去:“奴知错。”
他方才拿着刻刀桃木,一时没回过神,手下下意识刻了这个不该刻的小像。
姜瑶观赏了手里的像片刻,觉得实在讨喜,便勾唇,自然伸手向他讨要:“你的呢?”
“……”
“如此手巧,怎的不给自己雕一个?好和这个凑一对。”
他心尖突突一跳,像是有一尾羽挠了挠心头,让人欢喜,随后意识到什么,呼吸微顿,而后低眉未语,抿唇,姜瑶看不见的角度里,泄露出一丝苦笑。
主人不责他擅自刻像,已是殊宠。
他出身低劣,怎敢相配?
他可以做主人的面首,也可以为主人舍身取命。
放在一起,却真的不敢。
姜瑶不知他所想,仍道:“暂且无事,看你雕好了。”
很怪,这些从前她不屑一顾的小事,换了个人后,便觉得处处可人爱。
聂让半晌沉默,依然伏在她面前。
“怎么了?”姜瑶狐疑。
仍是寡言。
“聂让?”见他不动,姜瑶微冷了脸,“要本宫求你不是?”
健硕的身躯微震,他再叩首:“奴不敢。”
姜瑶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日影渐移,玄隼在碧穹自在地飞着,他坐在庭院的玉椅上,懒散隔着亭台,看水榭下结成冰的湖面。
北周与南赵不同,湖水冬日便会冻上厚重的一层冰,再下就是幽黑的水,她前几日觉得新奇,想踩在上面试试看,却被行宫里为数不多的宫女拦了下来。
若是建康冬日也能结冰,倒是能省下不少夏季制冰的耗费。
她思绪难得有些发散,出神想着建康的事务,只听聂让寥寥几下,已将自己的木像刻好,双手递与。
这木像与她的像相比,不仅简陋的多,且半跪着,与边上放在一起,明显是主仆。
“重刻。”她顿然皱眉,不满,“难看死了,你不会换个站着的样吗?”
站着的,那就不是主仆,是情人了。
聂让跪下,微微曲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