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又叹道：“可惜了，一尸两命。”

“你说什么？”

武通郡王缓缓抬头。

孤林诧异：“你不知道吗？她怀了身孕了，已经三个月了。其实还能感受到孩子的跳动，是个健康坚强的孩子啊。只可惜……”

才三个月，母体死亡，胎儿不可能再存活。

看着女儿毫无血色的脸，看着她充满了怨气和不甘的眼神，武通郡王仰头，嗬嗬的笑了两声，低头的时候嚎啕大哭。

在无数将士面前，他就这么跪在女儿尸体面前，放声大哭。

“值得吗？”

孤林摇摇头，转身离开。

值得吗？

武通郡王从不曾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他是勇猛强悍的人，对自己做的决定，从不曾后悔过。他对自己说过，他要帮皇后，帮昭王，他可以接受任何后果。

但，当事情真的发生了。

当怀着身孕的女儿自刎在自己面前，他终于发现，他承受不住这个后果。

“凌安！”

一道凄厉女子呼声，自城门那边传来。

武通郡王身子一震，看到自己的妻子撞撞跌跌跑过来。

“凌安怎么了？”郡王妃扑过来，待她看清凌安的模样，惊恐的后退一步，发出一声尖叫，后退着直直栽倒在地。

第一千零二章 无牵无挂

武通郡王慌忙抱住她，“王妃，王妃！”

郡王妃缓缓醒转，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抓着他的衣襟，疯了般撕扯叫喊：“你把女儿还给我，我要我的女儿啊啊啊！你把她还给我！”

“对不起，对不起……”

武通郡王任由她撕扯，泪水直流。

郡王妃凄然哭道：“我听说刘家出事了，赶过去才知道，昭王指使锦衣卫杀了刘朗。于煊赫，你为什么要助纣为虐？就为了你那个老师姐？”

原来她都知道。

武通郡王愣愣看着她。

郡王妃后退两步，含泪笑道：“好啦，你把女儿也害死啦。你可以无牵无挂的去帮助你最爱的师姐了。”

她转身奔向城墙。

“王妃，不要——”

武通郡王飞奔过去，试图阻拦，却已完了。

郡王妃抱着必死之心，一头撞上坚固的城墙，开出了一朵花。

武通郡王发出野兽般的痛苦嘶吼。

短短时间内，他接连失去了女儿和妻子。

此时此刻，他才真切感受到，什么叫心碎，什么叫生不如死！

……

武通郡王反水了。

他不仅当场和姜慕白握手言和，放姜慕白和援军进城，甚至还亲自率兵跟随姜慕白，冲到了皇城外。

皇城内，太子李泓远和首辅姜若白正苦苦支撑。

太子金吾卫损失惨重，只剩下两三百人，护在太子身边。

姜慕白的到来，正解了他们的危机。

昭王率兵把太子等人围困在神宣门一角，正准备把他们乱箭射死，就看到姜慕白带人冲了进来。

不等昭王反应，让他更吃惊的一幕出现了。

武通郡王跟在姜慕白身后，缓缓而来！

“郡王您—”

“昭王反贼！”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武通郡王看到李宥，立即拔出佩剑，赤红双目，朝他冲了过去。

“郡王这是何意？”

李宥急忙躲避。

闻人宗举刀横在昭王面前，拦住武通郡王。

“闻人家的小子！”武通郡王喝道，“你还帮着昭王做甚！他杀了你喜欢的女人啦！”

“什么！”

闻人宗怔住。

朝野皆知，当年他曾和当今太子妃相过亲。

而闻人宗回来至今，也没有再谈婚论嫁过。

在外人看来，他分明是没有对太子妃忘情。

武通郡王露出一丝有些残忍的笑：“本王说的是太子妃那个丫头，你装什么傻？”

“武通郡王你再说一遍？”

这次喝问的是姜若白。

他不顾锦衣卫刀剑，相逼，硬是冲到了武通郡王面前，一把揪住他脖子，怒吼，“老子要你再说一遍！”

武通郡王呵呵笑道：“姜首辅不信，大可以问你家兄长啊！”

姜若白猛地回头瞪着姜慕白，喝道：“你给老子说清楚！”

姜慕白恼火：“我怎么知道武通郡王这王八蛋言而无信，交换人质的时候竟然暗箭伤人！”

他眼角余光瞄到太子，发现太子殿下的脸色变了，不由心中咯噔一声，连忙又解释，“太子妃虽然受伤了，但没有性命危险！”

李泓远慢慢问：“这么说，她伤得很重？”

第一千零三章 悔不当初

“……是。”

利箭直直扎入后背，几乎穿过肺部。

能不严重吗？

“谁伤的她？”

“是谁干的？”

这次是李泓远和姜若白同时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