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乱浮沉(105)

作者:栾也也 阅读记录

翟复神情肃穆起来,直了直脊背,正色道:“是,俞家的卷宗,包括当年赈灾银粮贪污案牵扯的所有官员卷宗,下官都一一查看,记载详尽,事无巨细,包括银粮去处,都写得仔细,殿下想知道什么?”

“你看出什么蹊跷了?”

翟复道:“若非说蹊跷,那便是包括俞家在内的所有官员,事件始末都再清楚不过,并且证据确凿,不算悬案疑案,按理来说,不应列入密宗不让人查看。”

李绥绥点头,眸色静谧,淡淡地道:“恩,见不得光自然就是最大的蹊跷,还有呢?”

翟复略略思忖,又道:“当年俞思海第一次入大牢,是由御史台经手查办,密宗上记载,大旱之初,俞思海上表陈情书请求朝廷支援,只是当时上属官员正高升在即,怕因此事耽误前程,且当时旱情并未太过恶劣也未引起重视,陈情书被悄悄按下,未达上听,后又经查俞思海赈灾全力以赴,事必躬亲,加之,御史台查出由上至下二十余位官员牵涉进贪污一案,俞思海也被证实是遭人诬陷顶罪,也就全身而退。”

李绥绥指尖落在茶盏边缘轻轻摩挲,静静地听翟复的陈述,没有打断。

“按理来说,此案牵扯甚广,且龙颜大怒势必严惩,任谁都避之不及,这事能尘埃落定已是万幸,可时隔一年,俞思海又扯进那案子里,还落了个满门抄斩,最让人不解的是,明明有证据,当初俞思海初入狱时,却没人拿出来,这确然像刻意而为。”

“这不难猜。”李绥绥迅速做了判断,唇畔带着一丝嘲意,“当初那场灾难,死伤过百万,官家日日不能眠,其怒不可喻,大抵不论俞思海是否真贪,官家也要先摘下其项上人头以慰天下,那样的处境他能全身而退,必是有人出手,至于后来如何又出事,无外乎是某些利益崩塌。”

翟复心中赞许,他与她的想法其实不谋而合,但他还是道:“殿下的意思……这两次出手,都是一人所为?卷宗上记载,说当初俞老太太瘟疫突发时病故,俞思海将贪污银两连同他母亲一并下葬,所以当时没有查出问题,若不是后续被知情人揭举,怕是不会在墓塚里找到那些带官印的雪花银,脏银共计一百八十余万。”

卷宗这段,有官家红批:逆子贰臣,丧心病狂。字迹力透纸背,可见其怒。

李绥绥脸色略略发白,转头盯着窗外,指尖落在桌面轻叩,一声声,在忽然安静的室内显得犹为清晰。

水雀心情也渐渐复杂,要说俞家也是够惨,满门抄斩不说,连祖坟也给刨了去,若说是人一手操控,那是得多大的仇。

李绥绥默然半晌,才冷声道:“确然,丧心病狂,他也真做的出来,这仇可是越拉越大了。”

翟复闻言,也知她指的谁,只沉声道:“可殿下如今的怀疑,始终是怀疑,没有证据。”

“证据?”李绥绥心头火气,按着情绪,盯着翟复一字一顿道,“阿娘便是证据。”

她的语气凉凉,却隐隐带痛,翟复心里颇为感慨,俞娘娘到底是她不愿提及的痛处。当初俞娘娘自缢,他尚为寺正,官职低微知之甚少,但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他那样的阅历,便是捕风捉影也能知个七八,而当时俞娘娘事发,俞家跟着出事,若说其中有牵扯,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李绥绥告知的,这牵扯进了秦相,他也大感震惊。

“若当初我对他怀疑只有五分,那现在几乎可以肯定。”李绥绥神情略带嘲讽,“有些事,冥冥中早有注定,前些日子,遇到一个小孩,他跟我说起了他父亲在冠云山庄遇害之事,呵,更巧的是,他听到一个名字——静禾。”

翟复微怔:“俞娘娘?”

李绥绥点头,将章缪父亲在冠云山庄遇害的事陈述了一遍,又道:“是不是太巧合了?他父亲死于八年前三月下旬,翟大人可还记得卷宗上提到俞家第一次脱罪是何时?”

“正是三月初。”

“不错,后来我让人查过阿娘的出宫记录,她三月下旬,去了一次露台寺,于是我让水雀去查了一下这个冠云山庄。”

“冠云山庄位于露台寺的必经之路。”水雀接过话,答道,“这山庄在八年前,归在姜姓富商名下,俞娘娘冬月出事,山庄在同月转卖,也是这份巧合,我便留心查了那姜姓富商,呵,这其中真是弯弯绕绕盘根错节,秦相府上有位幕僚,姓白,而那白先生的妹妹正好嫁给那姜姓富商。”

翟复眸光沉沉,抿了口茶,暗忖秦相心思之狡猾。

“许你觉着,这事扣给秦仕廉太过牵强,不过据我这两年的调查,秦仕廉这样的庄子并不少。”李绥绥目光落在茶盏里,眸色多了一丝阴沉,“至少我所了解的几处,就是别人送的,他倒是聪明,挂在他人名下,过了几年,以秦恪商人的名义,低价收购,这算是洗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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