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乱浮沉(312)

作者:栾也也 阅读记录

李绥绥年幼时与他较量过几次拳脚,秦恪屡胜,她尚且能大言不惭称之为“略胜”,直至那时,她被他一只手轻而易举死死摁住,如同被剖开身体掏去内脏的鱼,垂死之下,喉咙紧得只余出气,连挣扎都过于徒劳,方知以前不过是他手下留情,让她输得不那么难堪而已。

残虐强硬的伐挞,篡夺着她所有感官,直至神志不清。

她被他拍着脸强行清醒,他将那张白生生的元帕盖到她眼睛上,冲着她冷笑,问她:同哪个野男人先好过了,又不是什么贞洁烈女,做什么矜持……

冷嘲热讽的质问不断,一遍遍痛割她即将绷断的神经,她失去理智,跳下床抓起一切趁手的东西悉数砸向他。

乱了章法的举动,激起秦恪从未展现过的凶性,她狼狈无助,单薄的身躯以屈辱的姿势承受他疾风骤雨般的恶意。

他就以惨无人道的方式,宣泄他的不满,惩罚她的不贞,至她天塌地陷。最后,只余本能的、绝望的想要逃走,他却不肯罢休,迎接她的又是新一轮无情侵犯。

原本属于洞房的尤云殢雪,却成为漫长濒死的过程,情未成爱,先淬炼成恨。

她向来沉得住气,而秦恪亦人前多稳重。

偏生两人撞在一处,脾气就原始成那样,如烈火遇猛油……

不堪回首。

“想什么,想出神了?”秦恪将杏仁往她嘴里塞去。

鸡飞狗跳快三载,目下他却与她岁月静好。

“想到我们大婚时的样子。”李绥绥坦白一句,“咔吧”咬碎果仁,视线微垂,又漫不经心问道,“倘若,在你求娶之时,我……如实相告,你还会不会……”

尾音模糊,她终于没能将话表述完整。

心里觉得好笑,现在问他会不会娶自己,又是几个意思。

于是话音一转,打趣道:“你现在对我这样,可是因为我腹中有了你的孩子?”

秦恪愣了愣,静静捻起一颗杏仁,“咔嚓”捏破壳,没有回答。

他回避这孩子已不是一两天,李绥绥笑了笑,也没再追问。

这时,马车已经彻底停滞不前,李绥绥挑着帘角往外瞧,周遭观者嬉集,欢乐无比,而前方更是车流浩荡,整条大街被堵塞得水泄不通。

隔了半条街的喧哗,仍能听见蓟相府门口铜锣鼙鼓,礼乐吹打好不热闹。

苍梧在外面喊:“没法动了,前面马车上的客人都下来步行了。”

“我们也走过去吧。”秦恪将手里的杏仁递进她嘴里,掀帘跳下车去,将将站定脚,便又有人上前对他耳语。

李绥绥扬眉眺着远处,嘴里叹着好热闹,侧目见秦恪听完回事唇角浮着一层意味不明的笑,于是问,“怎么了?”

秦恪一笑未答,着人开道,将她护在怀里前行一截,忽地没头没尾道:“等日后搬离京都,我再求一次婚,补一场宴,重来洞房可好?”

李绥绥一怔,凝目看向他,秦恪面色如雪,眼眸映着破开云层的暖橘微光,于是原本漆黑的瞳仁呈出清透的琥珀色,干净而明亮。

这便是他的答复。

她鼻尖微蹙,飞快移开视线。

这些时日,她旁敲侧击,问他是否回击太子,他却顾左右而言他,让她好好想想,以后去哪里安家。

他一心构画着难以企及的未来,妄图她心生向往,与前尘和解。

屏息定神后,她轻笑道:“又给我画饼呢。”

秦恪跟着一笑,拉着她半边兜帽挡去一侧视线,随即欠身,在这人潮汹涌的大街上偷偷吻上她。

李绥绥还未回过神,这一吻便仓促而清浅的结束。

前方忽地爆仗齐响,秦恪宠溺地摸着她脑袋,眼底闪着笑,嘴唇张了张,似乎又说了句什么,却被那沸天震地的爆仗声盖去。

“你说什么?”她问。

他揽上她的肩,大声道:“我说,看见新郎官啦。”

——分明不是这句。

李绥绥下意识顺着他的话朝蓟相府门口看去,追问的话便再没出口。

只见得,一身耀眼锦绣、玉羁金勒的蓟无忧骑在高头骏马上,翩翩儿郎唇角噙着极浅的笑意,看上去风流俊逸至绝,在他身后,是华丽丽的龙凤八抬喜轿,紧接着便是红龙般见首不见尾的嫁妆队伍。

初次爆仗后,流程应是入门礼的环节,但此刻新郎不下马,新娘不下轿,这一人一轿被里外三层的围观者紧紧簇拥着,僵持着,喧天鼓乐中,夹着人们的雀跃欢呼以及窃窃私语,最为突兀的,便是齐齐呼喊“二公子”的莺声燕语。

听着这些声音,李绥绥才注意到,围在蓟无忧近处的俱是姑娘,一派花枝招展数十人,细细一辨,顿生明悟,那其中好些位都是丹阙楼里的伶人,且与蓟无忧交往颇深,那么其他的便不言而喻,大抵皆是他曾经百花丛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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