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乱浮沉(350)

作者:栾也也 阅读记录

秦恪朝他们看去,冷着脸连眉毛也未动,只余愤怒沉在眼眸化作暗夜:“你们也不说了?既然只会背地谗谤嚼舌根?那这舌头到底生错用途,留有何用。”

他下巴微抬,相随的松隐几人跻身入内,男客们爆汗如雨,缄默不能应付,于是齐齐麻了半身伏在地上争相解释道:“这些话都是听来的,那宫里的事我们哪里知道,就是传个话随意说说……没别的意思……”

“传个话?”秦恪定定审视着几人,眼眸微眯涌着森然猩光,侧头对松隐道,“先问,追根溯源,这三寸烂舌有一个剪一个!”

有一个剪一个?

这话吓得几人毛骨悚然,哪曾想八卦几句会被正主听见,人家不但较真,还要剪舌头,当下个个面色如蜡,猛地扑跪上前急发声明:“不是,秦公子秦驸马,我们就是道听途说,闲聊几句,不是有心造谣公主啊……”

“……当真是误会,都是误会……不至于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们就是嘴臭,以后闭嘴就是,再不敢胡言半字,这舌头万万是不能剪的……使不得使不得……”

他们争前恐后想要抱其大腿,却连半片袍裾都没摸到,秦恪将趴在桌上只余出气的男人狠踢向他们,转身就走,徒留厅内呼天抢地的一片哀求声。

他生怒而去,又着人去人多聚集地转了几圈,甫知这风言如蜚早已悄悄散开。

听得回复,秦恪整个人都罩在一片阴霾中,直到入府门才渐渐冷静,又唤来翠则交代道:“公主捅伤九皇子之事,连他本人都不曾拿出来讲,显然是官家勒令禁止外传,时隔多年,能知内情还有心造谣者不多……”

说到这里,他语气更加冷硬:“你配合松隐查,任他是谁,既要挑事,那便好好陪他玩!”

“是。”

——

秦恪心中晦涩,犹未解气,到底更担心恶言传入李绥绥耳中。

他竭力一副风淡云轻,却没意识到,短短片刻间,已叮嘱了她三次:“最近总是下雨,你身子重就别总往外跑,摔着冷着都不好,好生在家养着,知道么?”

李绥绥端着只七彩琉璃盏,倚着美人靠,慢条斯理戳着黄桃蜜饯吃,跟着也应下三回,最后掀着眼皮,看着表情僵硬的男人,心中喟叹一声,慢吞吞道:“人生在世,无非被人骂,或再骂骂人,连圣贤孔孟亦不可避免,稀松平常之事,不足为怪,我没那么禁不起是非。”

殊不知李绥绥心中惦记齐衍之事,三天两头往丹阙楼转悠,人虽没寻见,却先于秦恪听到这些诛心之言。

就她那狗脾气没去挖人祖坟还来宽慰他?

秦恪微怔,眼里情绪有些乱,他侧头嗯了一声,慢慢点着头,不再把事情挑明说。

李绥绥静静注视着他侧脸,默默道:“他没能动我,可我看他不爽,后来确实捅了他,倘若你有什么想问,问吧。”

试问,哪个男人能忍受枕边人顶着乱.伦污名?

她还不知绿芜早将这事告诉过他,她虽不想提,但他若问也不会刻意隐瞒,把话说清楚,好过他胡思乱想,最后发脾气又剥夺她出门的资格。

秦恪朝她伸来手,把玩着髻侧偏簪上的白玉铃坠,眼眸一瞬不眨,似在认真考虑如何问。

廊外细雨横斜,丈高的垂丝海棠被疏落一地蕊,伤情又绝美。

李绥绥等待着,唇角的从容在缓慢的分秒中又淡去几分。

“你都说没有,我还问什么?”他轻叹去苦涩,如是说,指尖划过她耳际,抬起她下巴,俯身吻了吻那散着桃香,甜腻却沁凉的唇。

“嗯?”他竟不刨根问底?李绥绥略感意外,旋即眉毛挑高,“现在倒是信我了?”

“我像是听风便是雨的人么?”秦恪齿列忽地狠一咬合,硌得李绥绥惊呼出声,他不是不信,只是恼怒仍在心头叫嚣,亲吻略显急切野蛮,稍纵却柔情缱绻,嘴里仍是恨恨道:“李绥绥,也就是我了!”

那倒是,他只是看着闪电便打雷,岂止一次劈得两败俱伤。

“好吧,还是秦三公子大度明理。”李绥绥心里腹诽着,也不拆台,只细细磨着齿列弯唇轻笑,“不过,有人念兹在兹牢记往昔,是好事,我真怕有朝一日翻起旧账,有些人装傻充愣,称时隔多年不记得……”

这话中的深意不能细品,秦恪将将缓和的神色又略显不自然。

李绥绥不说透也不纠缠,随即又咬下一口桃肉,连同这个话题一并吞入腹中,转而又问:“你答应查齐衍家人下落,这么久了,还没消息?”

稍稍回神,秦恪犹豫了下才道:“舅舅已对我心存芥蒂,现在事事防着我,没探到口风,不过……从湖州传回一道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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