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乱浮沉(354)

作者:栾也也 阅读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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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骤雨伤春(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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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桃阁内寂寂无声。

被拖拽一路气喘如牛的大夫,此刻连吸口气都如履薄冰,虽不见帐中人,可脉象并非乐观,兼之周遭几人刀俎鱼肉的眼神,凭多年行医经验,都是听喜不听忧的跋扈狠茬,他抬袖抹额,秉着职业操守照实说:“就脉象而言,属实不妥,这、这是有先兆流、流流……”

“还没就别胡说!”

没等他将话哆嗦完,已被水雀喝断,常来眉飞眼笑的小青年,面上是难得的阴鸷,他紧箍大夫手腕,冷硬道:“开方子!保不住孩子,我砸了你家医馆!要你全家陪葬!”

那力道透骨而来,疼得大夫哀哀直叫,李绥绥被闹得心浮气躁,嗔怪道:“你吓他作甚!我又没死要什么陪葬!”

有句话怎么说,皇帝不急太监急,于是水雀脱口便吼怼回去:“你闭嘴!”

室内忽地一静,落针可闻,大夫也不叫唤了,山箬和陈建舟面面相觑,同时抬了下眉,连李绥绥一并懵懵然:“你,你再说一遍……”

关心则乱,水雀脑子也就热那么一刹,傻子才听话再说一遍,柿子挑软的捏,他便梗着脖子又冲大夫叫嚷:“愣着干嘛,开方子,保胎!”

李绥绥身体底子不差,能二度出血,全凭不自觉,上回秦恪负全责挨了不少批评教育,这回估摸他得一并还回来,势必狗血喷头。她也懒得数落水雀皮子痒,只叹掉郁气,兀自宽慰道:“应该没事,现在已经不疼了……”

大夫忙出声附和:“是是是,先卧床休息别下地,我这就开方子,问题不大,一定保住,一定保住……”

亦不知这声保证,是基于水雀的威胁,还是当真医术精湛,反正一屋子人俱是疑信参半,又至门口商议是否另请高明再诊。

“你们怎么都在这,殿下在里面?”

暴泄至虚脱,蹲得腿脚发麻的苍梧,步伐诡异呼哧寻来,瞧着交头接耳几人,立即猜到这些人是“趁虚而入”与李绥绥见面,两条浓眉立时拧在一块。

几人同时转向他,目光是一派难言的复杂,似在无声自问:这货来得不巧,要不要先劈晕丢出去?

那是什么眼神!苍梧满额黑线,心头随之咯噔一声暗叫不好,也顾不得肚子不舒坦,大吼一声“闪开”,便拔步急冲上前。

“叫谁闪开!殿下在休息,这门岂由你闯!”眼见那小山岳势不可挡逼近,焦躁烦闷的水雀亦无心虚与委蛇,遂抬臂强势一挡,下一秒,两人便打了起来。

李绥绥听着打斗声,太阳穴躁得突突直跳,当即扬声厉喝:“吵什么呢?我乏了,你们各行其是,让我清静会。”

门廊处瞬间安静,水雀收手,与陈建舟对视一眼,顺着话便道:“是,那我们便不打扰殿下休息,下回再来向您请安,这就告退。”言罢,又向山箬递去一眼,动着唇无声道:“照顾好她。”

说完便径直离去,当务之急,还有江咏城的尸身需要妥善处理。

苍梧虽没再往里闯,仍是心中讪讪,随即瞥见门口地板上一线尚未干涸的血污,那其实不是李绥绥的,可糙汉不知情,强烈的不安顷刻直达头皮,他虽糙但不傻,跟着便道:“既然殿下乏了,那便好生歇息,我、我肚子又痛了,去去就来……”

这位说完,也抬脚就溜。

——完了,这货去告状了。

纱幔后的李绥绥幽幽一声长叹,幸而下身未再出血,无形让她缓下劲,冷静少倾,便问山箬:“那个人,是叫辞镜对吧,死了没?”

“还有气。”

“提来,我有话问。”

山箬于是从露台将辞镜拖进内阁,他脑门被砸破,伤口未经包扎,面颊叠过几层血污,连衣领也洇湿大片,他被强行拍醒,头痛欲裂眼前昏黑,不知今夕何夕。

“我记得你,你如今是跟了江咏城,所以才在璇霄厅?那么与我说说,今日之事因何发生。”李绥绥虽有猜测,但极不愿相信那是因为孩子,可事情总要弄明白。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趴跪在地上的辞镜缓缓抬起头,昏蒙视线落在纱幔上,怎么也瞧不清里面的轮廓,他放缓充斥血锈的喘息,嘲讽一笑:“原来公主还记得我,那我该感三生有幸么。”

山箬扬手便是一击清脆耳光:“好好说话!”

斜靠在软枕里的人微一沉吟,颇为纳闷道:“听你的话,好像挺恨我,我们曾有过节?”

李绥绥确实八面树敌,但不至于与一个伶人结怨,这点倒让她诧异。

哪知辞镜闻言,又添五指印的面颊止不住颤了颤,混着血污愈发狰狞:“是,公主的入幕之宾何其多,能记住小人一张脸已是不易,哪能指望您记得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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