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乱浮沉(373)

作者:栾也也 阅读记录

秦恪几乎立时回过味:“这天下的金匠都死绝了?你让翠则教她!”

“哪是我?是公主自己点的,她说翠则做暗器奇巧,手上功夫了得,两则结合,大抵能碰撞个新鲜玩意儿……”

“她倒行得明目张胆!”

柏明两手一摊,无奈道:“这女子习女工、制首饰委实寻常,公主对此来了兴致便不提出府,阖府上下莫不皆大欢喜,我没道理拒绝啊,再说翠则素来有分寸,也就教些个錾刻掐花,其余繁缛哪能真让公主操刀……”

李绥绥会迷上做首饰?秦恪压根不信,霎时想起那日城外,她看九尾蝎筒的狂热眼神,腑内便如点炮仗般。

她感兴趣的,仅仅是翠则。

秦恪满怀火气跨进棠梨院,首入眼帘的,是那端坐在树荫下,聚精会神缠着金丝的女人,她眉眼舒展,唇角噙笑,泼天的柔情敌过满院阳光。

而她手中捯饬之物,是一寻常缠臂金花钏,非那夺命攻器。

绿芜和翠则先朝秦恪行去一礼,李绥绥才施施然抬头,笑意盎然的眼绕着他周身慢条斯理打量一圈,象征性招呼了声:“你回来了?”

秦恪烦极她故作姿态八风不动的模样,又没破绽可挑剔,索性不做搭理朝满桌零碎看去,几页首饰图样、数件半成品饰物、各式金银辅料及工具,似乎无甚可疑,他依旧看得很仔细。

察觉他的注意点,李绥绥抬手朝他轻晃花钏,笑问:“怎样,看上去可还行?”

声线慵懒拖着调,似在等他嘉许又似嘲他多疑。

秦恪心里压着火,又极敏感,点评便显尖刻:“粗笨拙劣,佩这不伦不类之物,也不怕人笑话,你若缺,大可着人去买。”

李绥绥长眉将将挑起,绿芜已低首转圜:“驸马珍奇异宝见得多,难免眼界高,殿下只为消磨时间,而非刻意求工,驸马如此玩笑似有不妥。”

柏明心中腹诽秦恪毛病别致,但凡那位迈脚出府,他如临大敌,如今宅家静养,他又非赶来奚落,尽闹些小孩脾气,惹狠了吧,便是两小孩下不来台。

思及此,柏明亦笑意晏晏和稀泥:“是是是,殿下不过图新鲜,这初试手,孰能一蹴而造圣人之域,咱们不必吹毛求疵……”

秦恪诸多不满未能宣泄,也不顺竿应上一句。

李绥绥懒怠怠瞧着手中物件,“啪嗒”扔桌上,她眼睛仍存笑意,声音却带着一丝不经心:“平心而论,确实不伦不类,也罢。”

秦恪熟知这位逞能要强,此刻没瞧出她忍气吞声的好脾气,心头倒平白生了二两疙瘩。他是不介意与之大吵一架,于是硬邦邦又道:“不妨事,你既想学,那我便请京中名匠为你教习,宝剑锋从磨砺出,想来以公主才智,假以时日,便是铸不出切金断玉的宝剑来,最不济也能磨出根绣花针。”

这篇话,足以让李绥绥刨遍他祖坟咒天骂地,可她今日做定软棉花,全无吵架欲望,只温吞回了句:“你是来寻翠则的吧,正好我也该回去喝药。”言罢,便扶着腰起身。

这般沉得住气?

秦恪颇为意外,下意识迎上一步搀扶,又突地清醒自己还在与之置气,他整个人一僵,然而下一秒,李绥绥白生生的小手已及时而主动地搭到他手背。

她起身偎近,扬起小脸递去一抹笑,平淡闲散道:“待会你忙完,回亦澄阁么?”

秦恪警惕道:“有事?”

“言下之意,以后无事便不回亦澄阁住了?”反问句,李绥绥却不重答案,跟着便是一声轻叹,“也罢,那咱们便有事说事?”

呵,他不回来到底是谁惹的?她还倒打一耙!秦恪冷脸如铁板,心头更是邪火怒烧,连声音都透着不耐和狠:“直说。”

李绥绥蓦地拽紧他胳膊,脸上的笑意渐渐垮塌,原本极大的眼睛一瞬不眨,就那么直直望着他,半分委屈未露,却十足被欺负狠了的模样。

秦恪见状,直觉她又要扮猪吃虎,于是毫无心软,只装模作样弯腰问她:“怎么又不走了?”

李绥绥垂下头,神色渐黯:“此情此景,忽让我忆起昨夜梦境。”

“何梦?”秦恪言简意赅。

“梦中我得赠一柄古剑,名巨阙,我命人在剑身开了九九八十一槽,又亲选了八十一枚极品刚玉,辛苦镶嵌,你见之斥之,说此剑原本风骨自然、大巧无工,而今被我画蛇添足,损毁剑意不说,还叫人笑话我庸俗无知。”

秦恪听到此,眼眸微眯:“你若想驳我方才的话,不必拐弯抹角编故事。”

李绥绥摆手示意他别打岔,轻声慢语继续道:“传说越王以此剑穿铜釜,绝铁蹄,世人便称其为神兵,可传闻又说,荆轲面秦,图穷匕见时,秦王因此剑长笨而不可立拔,被其逐于殿中慌张绕柱,不但威仪尽失还差点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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