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乱浮沉(383)

作者:栾也也 阅读记录

阶下便悠悠停来一列仪仗,故而他又将帖子收回,待见秦恪同李绥绥下车,他心下一舒,立刻前往行礼招呼。

秦恪到底对李绥绥有耐心,陪她挑挑练练两条街,再一来一往将将赶个开席。

李绥绥瞟见郭学善手里的帖子,不太意外,且叹恰逢其时,于是笑盈盈地说:“这门房不懂事,上回驸马冲动犯事,给郭大人添去不少麻烦,驸马还不快亲自迎大人入内,好生款待致谢。”

这话郭学善听来头顶飕飕刮大风。

就割舌官司,他身为父母官首先得下快舆情,必然要义不容辞接下状诉,在钩沉真相后知道惹不起,又立回天听,你既不能说他无作为又不能说他包庇,毕竟事大事小往上禀了,万没擅作主张。

他不过是拨开官场的云山雾罩,不偏不倚踏在临界带,维系着上下平衡,明哲保身的万夫之一。但绝受不住李绥绥这声款待致谢。

人间清醒郭大人,立马肃然道:“不不不,下官只是公事公办……”

秦恪只以为郭学善是来贺喜,便也客客气气将人朝里请,郭学善未多推辞,只让身作礼:“恭敬不如从命,公主驸马先请。”

今日相府家宴一切从简,但也无处不彰显妥帖安逸。

当郭学善听李绥绥提及丞相小孙满百日,便深知今日来得不巧,可是丞相大人已亲自候在屋檐下,他不免尴尬:“不知秦相家中有宴,下官不请自来,有失礼数还望见谅。”

素来借宴投机者甚多,譬如不请自来的李绥绥,秦仕廉深谙此道,是以郭学善寻什么理由来,他都未拆台,只不亲近也不疏远请人先入内饮茶。

郭学善见屋内相府家眷起身围聚过来,面上一苦,止步阶下,再次拱手:“谢过秦相美意,非是下官不识抬举,只是此番前来是因一桩公务,吃茶喝酒便是免了。”

说公务,他身着常服未带下属。

秦仕廉双目一眯:“哦?”

“也不是多大的事。”

郭学善见在场皆家眷,并无外人,斟酌了下,便开门见山道:“衙门里接下一宗诉状,原告姓吕,常年经商在外,前些日子返京祭祖,发现自家产地被私侵变卖,后被告与之发生冲突,不慎致其父亲摔倒殒命,原告乃家中独苗,因老宅久无人居,风雨破败,其父无停灵之所,他六神无主,直至乡邻惊闻尸腐,遂助其安葬老父并提醒报官,此案本已耽误好几日,不好再拖,故,下官才贸然前来……”

他尽量简略概诉,以减少在此逗留时间,而秦仕廉没听出痛痒,心头又惦记花厅中的要事,于是道:“依郭京尹所言,这案子孰是孰非,核对地契便一清二楚。”

郭学善道:“是是是,正如秦相所言,这地契便也核对过,原告所持红契不假,蹊跷在于,寻到山地买方,其底契亦盖有骑缝章,不同的是,该地契不但囊括吕家山地,量方上还多出近一倍。”

秦楷听及此,迈下台阶问:“被告契印也是真?”

郭学善冲他颔首致意,才答:“倒也……真切,但那份契书,纸印皆新,被告解释为旧契遗失,此为近期补办。”

挽着秦恪手臂的李绥绥,跟着提来一问:“那被告公印可是伪造?若是伪造,能令官府言真切,那这被告颇有几分本事,竟能以假乱真。”

秦楷乜斜她一眼,目光回到郭学善身上,颇觉晦气道:“一桩伪契案,郭京尹是头一遭遇上?还需找人帮着断案?”

“非是不好断,而是……”郭学善面露难色,后话迟疑不出。

卖乖弄俏秦仕廉见得多,见状便知怕另有隐情,譬如上回秦恪的事,这回不知又牵扯到谁,思及此,他态度缓和几许:“郭京尹不妨直言,被告是何许人?”

郭学善就等此一问,也不再拐弯抹角:“曹门巷汤家。”

静静听到此的曹荀月眸色一闪,幽幽道:“可是汤之贤汤老爷子家中?”

郭学善又朝丞相夫人施去一礼,颔首回道:“正是。”

这声肯定,换来秦仕廉不假所思相答:“郭京尹秉公处理即可。”

这话却令郭学善寻味,要说秉公,身居高位者亦可为“公”,正要请丞相明示,便又闻外头通传:“汤家老爷子求见。”

郭学善表情霎时微妙,合嘴不语。

秦楷黑下脸,冲口就道:“他来做甚!”

汤家大难临头,还能来作甚?李绥绥心头略嘲,嘴上却不咸不淡说:“许是,来向大哥道喜,毕竟汤秦二家是姻亲。”

秦楷瞪向她,视线如刀凿剑刺,当外人面,自不能将那句“狗屁姻亲”骂出口。

秦仕廉却另有思虑,认为郭学善是碍于这层“姻亲”,专程来打招呼卖他面子,此时若赶走汤家人,好似他在回避什么,不如当面撇清关系,以彰显高风亮节,于是命人将其领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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