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乱浮沉(389)

作者:栾也也 阅读记录

李绥绥含笑道谢,感激之色以假乱真,忽又遗憾说:“可惜这样好的东西,我却未能妥善保管。”

官家满眼慈和,半似安慰半似玩笑道:“嗯,丢了便丢了,怎的,难不成今日还想再讨一份。”

李绥绥也半似玩笑回道:“御赐之物遗失,非小事,官家不问问,如何丢的?”

官家自未将赏赐太当回事,“唔”了一声,嗔笑道:“你素来所得加赏丰厚,无非是自己丢三落四不珍惜,若不是见着这副,你能忆起自己那份?”

李绥绥否认道:“我这人记性好,也从不丢三落四……”

池大伴立刻想起公主少时被姊妹欺负,诸多珍稀之物要么被强行“转赐”,要么随大火焚毁,这话题万不能深聊,他快速做出反应,满脸歉疚告罪道:“哎呀,说到记性,臣才是老来多健忘,着急请公主回宫,竟未觉时间不恰当,公主和驸马还没用午膳吧?臣糊涂,居然不晓得先问一声。”

“你这老东西。”

官家瞥他一眼,又指向桌案品类繁多的菓子对李绥绥道:“幸而他还记得你口味,一早就让人备来,念他有这份儿心,你便饶了他,先吃些糕点垫垫,一会再另传膳,我陪你们再用些……”

问题被岔开,公主秀致长眉半抬,池大伴察言观色,即又借题发挥向驸马询问公主孕中吃食忌讳,官家注意力遂被引去,就饮食问题与驸马叙谈起来。

尽管言语轻松而殷切,李绥绥却诧异极了——说官家记忆有失,遗忘昔日沟壑,故念幼时李三岁,此时一见,他对“闪电长大”的孩子又未感惊异。

一时不知他唱的哪一出,李绥绥没再急于试探,眉尾徐徐落回,轻声问道:“官家的病可要紧?”

官家摆首,命池大伴将糕点挪近,甫回:“为父老矣,身子自然大不如前,无妨,左不过是多休养几日,倒是你,瘦伶伶的,可是驸马照顾不周?”

被当面点名的驸马视线沉默顾来,四目短暂相触,李绥绥浅笑解释:“驸马待我处处周全,忧我因怀孕宅于府中过于苦闷,故时常相伴,且言,待我身轻,领我外出游玩疏散呢。”

官家闻言满意而笑,秦恪嘴角一挑,颇是欣慰李绥绥终于说人话,但她话音一顿,温温吞吞又道,“可驸马是孝悌忠信之人,单是为孝顺官家,操持万寿山修建,便难抽身,何来空闲伴我游山玩水,不过是口惠而实不至,哄我罢。”

“哦,这么说来,究其源头,还是吾之过?”官家如是问,神情不温不怒,顺手拿起一块桂花栗粉糕递给她。

“官家受命于天,自然不会有错,是我闷了些时日,贪玩罢了,不若官家命驸马再生勤勉些,工事若能缩减个一年半载,亦能免我久候。”公主言迄,伸手接下糕点。

官家执意等她咬下一口,才侧首顾向秦恪,似笑非笑道:“三哥儿可听见有人抱怨了?”

“是。”秦恪面色如常,心头暗哂:万寿山耗费巨力任务重,工期赶得夜以继日,他俩谈笑间便要催起万丈高楼,不愧是父女,无理取闹都一般别致。

饶是他将难题硬扛,仍不妨碍公主继续道出下文:“驸马心系我日常,镇日两地往返,我亦心疼他奔波苦,不如这段时日,我宿宫中与官家为伴,也好令他安心正务。”

秦恪霎时明白,她是嫌他管得紧,不愿回家。

她说这话时,眼角眉梢维持着笑意,小口咬着菓子,仿佛当真饿极,这般模样家常又乖顺,沉了驸马脸色,却熨帖了官家的心,他开怀笑笑,一边催人传膳,一边颔首说“这自然极好”,说完,才象征性问驸马:“三哥儿以为如何?”

秦恪恨不能立刻将李绥绥拎回去,顾忌场合,控制欲压在心口快炸毛,烦得连话都不想说。

官家深看他一眼,揶揄道:“三哥儿是舍不得,还是忧心我照顾不好她?”

秦恪勉强答道:“怎会。”

李绥绥称心已极,还慰劳一声:“那便辛苦驸马了。”

秦恪腹诽她扮猪吃虎假惺惺,嘴里却奉承:“应该的。”

父女俩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缝,既这样,他作何表态都无足轻重,终归妥协得满心不快。稍候用膳,他便做了哑巴,官家与公主相谈甚欢,俨然未受其影响,若非最后李绥绥顺势提出宿永乐殿,他差点要相信,这二人要顺应天意互灌迷魂汤然后重归于好。

然而面对送命题,官家应得极干脆,且命人先去仔细打点,反观李绥绥,隐有讶然于眼底,大约没琢磨出官家哪来永乐殿给她。

至日暮偏西,池大伴送公主回寝殿,甫得解惑。

在永乐殿原址上确有金阁重建,但曾因失火不吉,故更名为永宁宫。而今殿阁无人入主,留守宫人不多,除却满院芍药玉兰,倒显幽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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