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乱浮沉(394)

作者:栾也也 阅读记录

瞧破他那点弯弯肠子,刑武便提议:“那登闻鼓亦不是你能敲的,你家老爷子以前不是在朝为官么?这事,还得他去!”

他翁瓮吧,气得也就吊口气好活,可这一地乌七八糟的鸡毛,汤天星无法收拾,左思右想,最后艰难点头,夜里潜回家中又是昏天黑地好一通哭。

汤老爷子糊涂归糊涂,也深知闹到御前的后果,可无论是开罪秦家或是赔钱,总好过毁家灭族愧对祖宗,重要的是,子孙陷囹圄,他百年谁人送终?

然他休致多年久绵病榻,早不闻世间朝堂事,更不晓的,禁中那位家门之大却同样忧虞不幸,且是身心交病,批折子尚不济,哪得空理这些鸡毛蒜皮。

好在,登闻鼓敲响,有好事的公主接手。

李绥绥悠哉哉寻进福宁宫,状似随意问:“一大早的,是何人在鸣鼓啊?”

官家神情恹恹,没接话,仅指向诉状让她自己瞧。

状子是汤老爷子亲笔,洋洋洒洒通篇是君主旧情,至于案情诉得不甚明了,大意拼凑,不过是奏告京兆衙门处理不当事,判决过重,没敢提秦仕廉。

“汤之贤好歹曾任奉正大夫,难道不懂庄宅田土所持有,皆在衙门备案登记,一份伪契而已,如何真也是假,他有何颜面来喊冤,我瞧他不过是倚老卖老,要官家看其情面宽宥处理罢了。”

李绥绥合上诉状,又端起药盏,拨匙送入官家口中,轻声又道,“官家还是身体为重,此等小事何须亲力亲为,不过,民事如天,若置之不理,登闻鼓岂非形同虚设……可惜太子去往太庙祝祷,无法替你分忧。”

提起太子,官家心头犯堵,但仅也皱了下眉,并无明显不悦:“朕的儿子里,难不成就无人能分忧?”

“兄长之中,仅也五哥七哥居京都,五哥坚毅求道,七哥醉心木作……不知官家说谁?”

至于其他皇子,因从前宗藩拥兵膨胀,官家大举削藩后,他的儿子们纷纷出阁迁封,仅也得个不掌实权的高位虚职,且是山高水远外的闲散太平人,不提也罢。

李绥绥言罢,旋即失笑补充,“可惜了,我不是男儿。”

官家稍愣,而后抚着眉心,调侃道:“除兄长外,你那些弟弟呢,亦是无人及你?”

李绥绥颇是认真想了想,笑答:“原本是。”

官家忍俊不禁,奇道:“何来原本?”

李绥绥搁下药盏,一手支起下颌,一手继续送匙,漫不经心微笑道:“从前得官家悉心教导,眼见着有几分‘无人能及’的意思,可惜我出降早,后续无人管束,这也赖我懒怠不争气,倒叫世人言,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便是这‘原本’。”

话半似玩笑却也真切,天庆二十九年后,永乐公主集万千宠爱的光环日就衰败,年逾一年的风流跋扈,好名声早消磨殆尽。

偏生面对敲打,官家神情一成不变,自顾拾盏饮尽汤药,沉默片刻,忽问:“十四呢?你觉得十四如何?”

见他硬生生岔开话,李绥绥只“唔”了一声,颦眉说:“官家是小瞧人,还是偏心太甚?竟拿十岁小儿与我相较?”

“十岁小儿?”官家笑出声,“你倒是好些年不见他,连人岁数都记不清?十三岁了,个头亦及你,那孩子丹青过实,妙致毫巅,字也临得极好,颇得大家精髓……”

李绥绥微挑长眉状似不屑,却悄然直背端坐,察觉她暗自较劲不甘人后的小动作,官家露出满意神情,于是又道:“去年他拜远洋归来的曹家小子为先生,前些日子,又奏来篇博怀柔远论,虽见地趋于理想,却足见其通理明事,有智略仁心,未来尤可期,倒是你,骄矜之容,以人年少而轻觑。”

“是么?这么说,他足以为官家分忧?”李绥绥眉毛挑得更高,指尖敲在诉状上,撇嘴挑衅道,“行啊,那此事让他处理,若是处置不妥,莫怨我质疑官家眼光。”

“呵,你还较真了?有何不可……”官家朗声而笑,将诉状递给池大伴,“听见没,这便给十四送去,着御史台好生协理,莫让公主挑出个万一,质疑朕的眼光。”

李绥绥“扑哧”笑开:“到底谁较真?官家竟还给他寻帮手,可是不自信?”

官家跟着笑:“我们又未言赌注,你何须斤斤计较。十四尚年幼,未有审案经验,自需旁人指点,择日我让他过来,你们姐弟好生叙叙,莫要对人抱有成见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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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冤假错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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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官家而言,这桩伪契侵地案称不上悬案重案,至于秦仕廉的卷入无外乎是一堆人情世故,原本听讼者力于协调,适当惩治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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