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乱浮沉(406)

作者:栾也也 阅读记录

说得滴水不漏,几乎没毛病可挑,秦楷嗤鼻道:“一句不知情便想撇干净?事前事后皆与公主相关,未免巧合得不可思议。”

李绥绥“啧”了一声,从头到脚打量他一番,辞气颇为自嘲:“我是听出来了,大哥的意思,我从买木料就开始预谋今日,要灭汤家,陷害你秦家?汤秦两家落难,我能图个什么?”

“公主的心思高深莫测,臣不知。”秦楷神情威严,一瞬不眨盯着她,“臣只知,一件事能言巧合,多了便是蹊跷。”

李绥绥状甚无辜眨眨眼,亦一字一钉紧逼道:“哦,照你这么说,当初清风池馆走水,还是我亲自点的火?不然哪有借口去买木材?”

“也无不可,公主又不是没点过……”话赶话,秦恪忍不住怼她一句,“永乐殿”三个字衔在唇畔,差点脱口。

李绥绥眉毛挑高,追问:“点过什么?”

“好了!”官家终于开口喝止。

再次被绕向死胡同的秦楷,狠狠剜她一眼,李绥绥则转顾龙案后的人,微眯凤目颇是迷惑,她还期待秦楷多说都错,而官家喊停,喊得恰逢其时,怎么瞧那“忘却过去”的癔症怎么假,阻了二人争执,他又端茶饮,哪有下文,单是不想听火烧永乐殿而已。

这当头,外面又来通传——大理寺卿翟复请见。

官家借坡下驴,命人进来。翟复带来一则消息,称汤天星身中两刀,夜闯大理寺求救,好在伤不致命,待救治清醒后,坚称双亲不是自杀,而是被秦家灭口,自己也遇追杀。

追杀汤天星,自然是刑武自导自演,一则的确是送他进大理寺保命,二则他父母被灭口,凶手手脚干净,但不妨碍将罪名硬扣。

于是刑武在要紧关头挺身“救下”汤天星,后者惊于父母惨死在牢狱的消息,又经此变故,乍由刑武诱导,便咬定一切是秦家所为,毕竟除了秦家,他委实无人怪罪。

秦楷拿不到吕家以及刑武这两个关键,只能大喊荒唐:“原本我父清白,何必行此举!”

李绥绥闻言,亦知秦恪并未与秦楷通气,心头尘埃落定,于是对官家道:“真相亦不是靠红口白牙辩,既有人指我涉及此案,我愿配合调查,但官家亦该提醒御史台,莫学郭学善之流,畸重畸轻执法不公,秦相同被汤家指认,该查得也别含糊。”

官家神色不豫,似在权衡什么,并未立即回应。

游山什适时起身向公主表态:“既有汤家击登闻鼓上表申诉,推鞫狱讼、善修其真便是应该,而纠察官吏风纪,御史台更是责无旁贷,这点还请公主放心。”

秦楷脸色泛青,他正是担心于此,才会急于将矛头和问题归于李绥绥,汤家的那点莫名其妙的攀咬,根本无足轻重,可秦仕廉被停职检查,台谏若正经八百查,难免会查出其他问题。

于是他躬身拜往官家,郑重道:“父亲半生为官,勤勉忠君,幸得官家信赖,赐高官厚禄,然荣所众羡,亦引众怨,奸人可畏,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拿一篮莫须有的鸡蛋做文章,想让我父沦为京都笑柄,倘若因此停职受查,日后,他又有何尊严立足于朝堂。”

官家早是疲态尽显,闻言便顺水推舟:“命案既发生在府狱,理应同案查办,秦相……为朝廷贡献杰出,为人谨慎可靠,手中朝务向来打理的井井有条……秦卿之言也不无道理,若因一篮鸡蛋,论以受贿停职勘察,确实小题大做。”

李绥绥轻蹙长眉:“一篮莫须有的鸡蛋?听着确实滑稽,我挺个肚子,光坐着都腰疼,大哥不也敢说我去狱中行凶杀人,是非曲直空口来,在你口中是笑柄,于我呢?”

她缓缓站起身,揉着腰似乎当真累得很,即又轻叹,“俗话说‘奸不自招,忠不自辩’,我懒得解释了,官家定夺吧。”

“你!”秦楷侧头怒视李绥绥,这女人嘴巴抹了砒/霜吧,这么毒?她把话都说完了还叫忠不自辩?他要再解释,就是奸喽!

他发力攥稳指节,终是按捺下来——他父是官家的辅国栋梁,这案子是否要审,可以审到什么程度,考量分寸只在官家一念之间,圣意岂由李绥绥左右。

和事佬没作成,官家恹然揉着额角,目光恰好与公主对上,她镇定坦然,安静凝视,这倒与记忆中一幕相重叠,那时他教授年幼的李绥绥善恶无界定,她视他的话为字字珠玑,如至理名言,她还会顺意举一反三,说时事诡谲,为官者要通权达变,行事便不能以黑白一味划分。

小孩一腔甜软,口吐大道理一派老气横秋,格外让他忍俊不禁。

可惜,小孩会长大,父亲的话也会随之失去分量,甚至被全盘否定,她再不如幼时可爱讨喜,他更不能认同她将某些铁则打破,只偏执于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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