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乱浮沉(424)

作者:栾也也 阅读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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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尽,孟夏携雷雨而来。

吴中频发水涝,形势不容乐观;与北狄交涉的使臣更是碰了几鼻子灰,最后一次,狄族闻吴中灾情,乘间作祸再扣来使,是以,又引发一次不大不小的骚乱。

北疆情报、吴中汛情接替递送,一封紧似一封,弹劾秦仕廉的章疏暂消停,为太子求情的文书却每日不落,同一个“为国分忧”的托词,又想趁热打铁捞回太子。

官家焦头烂额之下,并没忘那句“新雷一声,风雨八方”的箴言,而眼下,风雨八方当真应验,他大动肝火扫龙案,急痛攻心又气倒于榻,十四皇子便继续留在福宁宫,代为批阅章疏。

李绥绥担心土崩鱼烂,便听从蓟无雍建议遵养待时,如此心劲一松,铁打的身板也大病一场。

大夫称是产后体虚、思虑过甚所致,需补需静,秦恪听罢便要甩袖出门。

他暴揍秦楷的事,李绥绥先前听得些风声,后来找苍梧问话,傻大个不敢捅事,认下事实却没透露关键,但她自秦恪举动猜到刺杀原委,恐怕是秦楷被山地案拂怒颜面,而还以的颜色。秦恪顾念兄弟情谊讳谈此事,她亦默契没问,毕竟转祸为福,她母子二人健在。

此时见他浑不吝的模样,大约又要找秦楷撒气,那人伤得下不了床,岂会没防备,李绥绥喊了两声没留住人,便昏头胀脑翻下榻去拦,终是脚脖子发软,只闻“咚”地一声,连同秦恪的心肝脾肺一块摔在地上。

将人抱起时,秦恪脑子里已绷断弦,张了张口,雷霆之怒没冲李绥绥发出来,便又转顾白脸怯懦的婢子们,李绥绥却轻描淡写道:“身子虚那是给饿的,不成啊,还得吃肉,镇日无盐无油无硬食,捆鸡的力都没啦。”

秦恪脑子里七荤八素,不晓得她哪来这么多新鲜说辞,将她放回榻中,见她兀自揉膝,遂查看没见青淤,仍不敢怠慢又替她揉捏起来。

李绥绥孕中多番波折,全仰仗汤剂药膳稳胎,药膳再好亦久吃生腻,思及此,秦恪无奈问:“那你想吃什么?”

“挂炉山鸡、炙羊肩,还有葱泼兔,鱼鲊也好久未吃……”

李绥绥也不客气,不疾不徐开菜单,陈大夫医者仁心,听罢两句,毅然劝诫道:“公主可兴不得重盐重口,原本生产时就硬靠猛药和深度行针,太过不及,已是劳伤气血,四体虚翕……”

“……”李绥绥止言瞪他,到底公主有公主的矜持,没与大夫骄恣挑食毛病,只苦大仇深转顾秦恪,后者微俯身,与她耳语:“是陈大夫不让吃的……”

岂容他一退六二五,李绥绥低声回:“你方才不是要出去么,给悄悄捎带点……”

“去哪?”秦恪迅速否认,“我是去膳房瞧伙食,陈大夫说,少吃多餐,你一日得吃够七顿……”

李绥绥挑起眉毛表不满,即又轻声嘀咕道:“那好,本是同林鸟,我有几杯羹皆分你一半,咱俩感情不见外。”

秦恪轻咳忍笑:“只闻八珍玉食邀郎餐,哪有与人分月子汤的。”

“有没有可能,我只有月子汤?”

李绥绥一字一顿怼回去,并以眼神暗示他让陈大夫闭嘴,陈大夫假装没看见两尊大佛交头接耳,自顾口若悬河讲到“目下脾胃虚,还得性温汤食最佳”,但见秦恪目光投来,摆手欲言,他话头略顿,和言相问:“是哪句不能理解?我可详说。”

秦恪闻言失笑,李绥绥撇嘴,他便收敛笑意,佯作一派正经道:“陈大夫所言极是,坐月便该有坐月的规矩,注意事项劳烦你仔细与公主多讲几遍,我……书房里堆了好些账册,得先去处理了。”

李绥绥眨巴眼,眸中具是尖刀子,他说句爱莫能助也罢,临阵反水算啥?

秦恪也不全是藉看账册遁辞,他近些年鲜有离京,外地生意多由大小掌柜助理,他至多勤于翻账本,称不上什么一馈十起,疲于奔走。但就这几日,来往府中的管事账房络绎不绝,最初,他频繁来回书房与亦澄阁,后来不得不出门应酬,又怕李绥绥不老实,旁人奈何不得,便请江二夫人白日来坐镇。

尽管秦小子“其貌不扬”,抱上孙儿的江二夫人亦爱来不忍释,这份天伦自不拒绝。

是以,李绥绥这月子堪比坐牢,心中挂着一堆糟心事,卧不安席、食不甘味,老实两日便溜去园中疏散筋骨透透气,顺带打探个把消息,还没品出外头空气几经香甜,便被江二夫人撞个正着。

江二夫人手扬纨扇,远远便喊:“这外头有风,公主出来作甚?抹额呢?还穿这么少,快快些进屋……”

李绥绥悻悻然,举目望去,见其身侧伴一红衫妙龄姑娘,姑娘桃花玉面颇是眼熟,直至二人拐过山石,她甫想起姑娘名字——上官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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