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乱浮沉(428)

作者:栾也也 阅读记录

怕给人助兴,李绥绥一动不动不肯从命,只神情怨愤,凶巴巴嗤鼻:“谁要躲?若非没吃荤食乏力,早揍你了。”

这话有一半是出于提醒她还在坐月,访云寻雨的情热果然被冲淡,秦恪低眼望着她,沉默少倾,松手倒回湿枕:“我哪里又招你了?睡得好好的,分明是你扒我衣服,将我弄醒。”

停顿一秒,他发出明目张胆的疑惑:“你不是要大展身手,颠倒乾坤日高起么?”

早知这厮满脑歪心思没皮没脸,好容易当回烂好人的李绥绥想一脚踢死这不知好歹的东西,但病中实力不堪大用,于是缩着爪牙没自招欺负,更不想回应毫无下限的问题挑动他兽性,于是微哂:“你没醉?”

他诚实已极说:“没有。”灼热的视线,亦诚实表达未得餍足的情动。

只想息事宁人的李绥绥板着脸推他枕角:“没醉便好,这枕头被你弄湿,你起来,去换。”

“何必麻烦。既是同林鸟,你的枕头分来一半,咱俩感情不见外。”他到会拾人牙慧伺机奉还,并再度偎近,慢吞吞吻住她的唇,舌尖带着熏然酒气,温柔细致地扫进整齐齿列,彼此相引的呼吸愈发无措。

李绥绥终究不是柳下惠,面颊不可控得发热,细喘着,说着不成句的话与他分神:“你到底喝了多少……发什么酒疯,你说话,以后三杯为限,若你再……啊你……”

到底有些酒气上头,他的手弄散衣襟,轧过玲珑腰际。

她不能自己地溢出颤音,又立马克制住,默不作声承着他的亲吻。

“做了娘,果然温柔不少。”他得寸进尺,牵住她的手往下引。

李绥绥猝然一个激灵,利落抽回:“没听过么?温柔刀刀要人命,你胃不疼了?”

酒入舌出,他说话亦有些颠三倒四:“别说要命,挫骨扬灰都行,只是,别再躲进宫里……你总拿官家压我,很是讨厌。”

即便他背景深厚,亦不可能目无皇权,是以,他宁愿与她共撞南墙,也无法忍受,她将后路留在无可撼动的权威后。

然她不解风情,卯不对榫说:“谁要你的命,我就想知道水雀的命还在不在。”

“提他作甚。”

气氛分明无匹火热,她却心不在肝,吃着碗里望锅里,他在她唇上扫兴地啃咬两下,末了说,“我的话是信不得?说多少遍,没死。”

“那为何不让见?”

“我哪回说不让见?是他称病起不来!”

以水雀体格,何至于修养十来日下不来榻,这套说辞李绥绥从未信:“既如此,那我去看他也行。”

“出月子去,不拦你。”秦恪已然不豫,满腹热情被她三推四阻,变成一碗欠火候的夹生饭,不想勉强下咽,于是打个呵欠说,“困了,睡。”

李绥绥不满被敷衍,他已先发制人用力将她揽腰扣紧:“闭嘴,不然就别睡了。”

一语及此,李绥绥短暂犹豫后,终于不再提疑,只摸回巾帕,胡乱揉向他半干的发。

秦恪一怔,复将头颅送近埋入她颈间,轻吻着锁骨,叫了声:“李绥绥。”

夹生米饭就迷魂汤,大约也能让人没齿无怨言,他又哪能料到,水雀身上的穿肠剑,让李绥绥连日梦魇孤坟枯骨,如何肯乖乖捱出月。

次日,没睡两个时辰的秦恪,照旧早起出门。

绿芜将秦小子抱进亦澄阁,好似在她肚里被亏待,这小子一见天日,食欲敞开来,顿顿风卷残云,加之精心照料,人是见天长见天变化,哪瞧得出早产孱弱。

李绥绥怕过病气给他,用过药便让人将他抱走,遂困倦绵入枕中:“乏得很,午膳不用叫我,晚些醒了另传。”

“是。”

众婢撤出居室,仅留二人听唤,怕扰公主清静,于是围在稍远的屏后做女工,一位捻线绣五毒,一位捏火箸捣香,正是一派静谧安闲,李绥绥却趁其不备,抬起手刀劈了二位脖后迷走神经,然后一臂一个接住轻轻放倒,作案过程干脆利落,半丝声响未出。

月内要带病出门,这事搁绿芜青萝都没得商量,她只好孤家寡人行动。

所谓病猫九曲回肠,硬咬牙花赛过虎。

她飞快剥下婢子衣裳往身上套,对镜自顾还算满意,遂弃门爬后窗,窗外是一片修剪得宜的海桐,她猫腰穿出灌木丛抵达回廊,装扮作掩,避开正面相迎,躲过内院婢子们的眼睛不难。出掩香园后,未防引起护院杂役的注意,她以奇佳的心理素质,以不急不缓的步履行至林园,这才挑着旁径大步朝东走。

都尉府便是铁桶,千防万防亦是家贼难防。

李绥绥顾忌隐在外围的暗卫,逾墙这事没敢想,最易成事的是月华流谢那条河,以她全盛状态游河不难,可偷溜出门和搭上命还是有质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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