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乱浮沉(442)

作者:栾也也 阅读记录

“哪来的青梅竹马,若有,早抬进门了。”李绥绥抽来羽箭搭弓,好整以暇瞄准预拉。

“揣着明白装糊涂!”

崔袅袅差点气笑,“青萝说,昨夜二人对酒,小蹄子还醉饮留宿,都什么下三滥的招数。就算秦恪未主动,也没拒绝啊,他那等风月翘楚理解不了投怀送抱……哎呀,退一万步说,他浪子回头想一心一意待你,可由得外头瞎编排,一人传虚,万人传实,届时那小蹄子哭喊一声流言毁誉难议亲,要秦恪负责,索性秦家一门支持,她进门简直太顺理成章。”

羽箭脱弦,直射红心,李绥绥辞气波澜不兴:“那又如何。”

“你!行行行!你是阳春白雪不屑与下里巴人计较。”崔袅袅啧啧两声,愀然不乐跌进藤椅,一面饮茶浇心火,一面痛心疾首长叹,“绥绥你变了,从前的杀伐果决去哪了……”

阳春白雪并未回答,她从容挽弓一连五矢,弦无虚发。

崔袅袅非伯乐,欣赏不来她的精湛箭术,于是就“乱花迷人眼”“男女无大防”诸如此类继续呶呶不休。

李绥绥静静听着,笑意渐敛,蓦地满弓放箭,“铮”地劲响,箭镞劈破前矢,深钉标靶,复又添来一箭。她忽地没头没尾说了两句:“我二十岁,还未曾踏离过京畿,秦恪在幼年,已开始尽情足绘南北,他见过世面,人脉广,资源厚,乐意行商,则商海遇水搭桥,想入朝堂,便有人替之逢山开路。”

崔袅袅极为困惑,咽下口中菓子,问:“嗯?然后?”

“平心而论,他的人生堪称完美,偏生与我这段羁绊一地鸡毛。”李绥绥唇角微牵,终未成笑,“上官雩痴心他多年,至少动机仅喜欢二字。取友必取端,娶妻当娶贤,人之常情,所以他俩的事,由他自行处理,若不喜,毋庸谁撺掇,若有意,何须要谁成全。”

崔袅袅差点惊掉下巴,跳起身激烈反驳:“以前就不说,现在你们有了孩子!他便该有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哪由得一辈子逍遥快活的!”

“你选择独善其身,心之所向,不也为逍遥快活么?”李绥绥展颜看向她,转侧间,看见不远处的马缨花后有人影绕出,她不动声色回头搭弓,接着道,“何况,论女人多,天下谁能与官家比肩,照你这说法,那官家岂非是天下最不负责的为人夫为人父?”

“哎呀你,真是强词夺理!”谁能说官家不是!崔袅袅简直无言再道,她再度跌回椅中继续无滋无味吃菓子,又酝酿半晌,软了声气:“我的确膈应那混蛋风流薄幸,搭伙将就都嫌恶心,可我没孩子啊,怎样都无所谓。你贵为公主,又是他执意争来的,他若纳妾你能无所谓?”

李绥绥微笑道:“不是一向如此么。”

崔袅袅很是惊讶,张口结舌道:“我、我还以为,至少今时不同往日,你肯为他生孩子,至少是有些感情的对不对?”

李绥绥略沉默,回得言简意赅:“怀上了,便生了。”

她面颊仍维持着笑意,但不愿多谈孩子,便又逗起崔袅袅来:“说到风流薄幸,那不得不提柳下惠,譬如蓟无雍、游山什之流,虽则年纪稍长,贵在成熟稳健、廉隅自重,如此君子,不正是女人梦寐以求的归宿么,你何故不挑个搭伙?”

话题猛转直下三千尺,崔袅袅差点被菓子噎着:“你、你还没玩没了了!”

这时,自她后方冷不丁传来秦恪的声音:“她那是,在替自己遗憾没找到个好归宿。”

猝不及防,崔袅袅被吓得腰身猛弹,这回真被菓子噎住,回首见其面色如冰,直教人鸡皮疙瘩上脸,她拼命吞咽堵在喉中的障碍,打算出言转圜两句。

李绥绥却气定神闲礼貌回曰:“说遗憾,何及青梅竹马错失来得遗憾。”

“青梅竹马?”秦恪眉宇皱得更紧。

李绥绥噙着笑,语意温和:“不是口头定过亲么?上官对你多年不忘,她有情,你们秦家亦乐意亲上加亲,我非那等容不得人的人,你的遗憾尚可弥补。”

“不是……”崔袅袅闻言失色,原本背后戳人脊梁骨被逮已然尴尬,李绥绥非但不解释,还火上浇油,这不缺心眼么?她脑门登生冷汗,急得口齿不利,“误会,她是说我,敲打我呢,哎呀,女人乱七八糟的闺房话,你别在意……”

她不知秦恪何时来的,又听到多少,但很明显,现在她说的话他肯定没听见,他目光凉丝丝定在李绥绥脸上,大约气得很,竟只说出:“李绥绥,你有病!”

李绥绥又一次挽弓,似是促狭道:“对,治不了,正好你要远行,不但可以躲着我,还可以与青梅竹马独处,两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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