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乱浮沉(485)

作者:栾也也 阅读记录

秦恪等人一面周旋于城中四处引乱的西夏人,一面警防与太子人马相遇,可谓举步维艰,李绥绥硬扛许久,早是吃不消塌下腰脊往下趴,只那一圈窄腰被秦恪牢牢锁住,不至于掉下马背。

烂泥般的人儿挂在臂上,却似挂在秦恪心上,千钧之沉,压得他心口窒闷,面色森冷如鬼,喊了好几声,她半晌才嗯了一声,声若游丝,显是难受得紧。

秦恪听来心焦火燎,举目四顾,发现此处巷子通秦府后院,他于是将马勒停墙下,又喊了声翠则,翠则立时逾墙查看,混乱并未入府,但各门各院皆处戒备。

秦恪得信,也没功夫敲门,抱着李绥绥索性也翻墙,若非打眼先瞧见三公子,护院们差点被密匝匝的闯入者吓坏,经上回挨打的教训,莫说挡道,早避之若浼问询不敢。

“先在此处缓缓。”

彼时天光大亮,秦恪总算正视她一眼,这一眼便叫脸上血色尽褪,指腹在她面颊寸余血痕一触即分,李绥绥仍是敏感睁眼,脑袋却被严严实实捂进他胸口,连同鼻息难以进出,她难受轻推两下,闷声闷气问:“到哪里了?”

秦恪声音紧涩:“秦家,找身衣服给你换。”

将他推不开,索性颠簸中这宽阔怀抱似摇篮,勉强舒服,她闭着眼,抬起双臂虚虚环往他脖颈,抬了几次手,次次没挂住,秦恪黑眼定心,不曾留意她的小动作,一路急奔,冲进木香园,将她就近放在美人榻上,又转身翻起桌上水杯,甫想起这里早无人住,他“啧”了一声,烦躁扯下水囊,再一抬眸,李绥绥已滑坐到脚踏上,两日水米未尽,后背再无倚靠,她是坐也坐不稳。

“起来,上去躺。”秦恪试图将她抱起。

李绥绥疲惫摆首,这会真躺下,怕是雷打不醒,秦恪没多劝,将水囊递给她,又去衣橱翻来套崭新行头,转身便对上她黑漆漆的眼睛,虽则暗淡,但直勾勾的,教她披头散发的模样显得格外诡异。

秦恪心头发毛:“看我作甚!喝,喝完快换衣服。”

她嘴唇白来开裂,缓过一分精神乖顺饮水,抖一半洒一半,少许入喉虽若甘霖,却激得空空胃腑一阵痉挛,蓦地呛咳出声。

秦恪见状,心火烧得焦头烂额,他都后悔走时没打根链子将人栓起,闹得他星夜奔驰赶如投胎,起先柏明怕他不归,让翠则带去的书信各种润色夸大,说人滚台阶,摔个头破血流,半道又闻她被拐走,以为不能再糟糕,几日披星戴月,几日冷风灌肠,浑浑噩噩人困马翻,好容易到京畿地界,她果然不曾让人失望,又给他一个天大惊吓。

如今要兴师问罪都不知从哪桩开骂,满腹牢骚只凝成一句凶巴巴:“我才走几日,你便弄成这副德行,非要自取其祸,这回玩通透了?”

李绥绥颇心烦,烦他如官家一般,但凡祸里有她,指定她挑头,又一想,怪谁呢,除了怪自己素来形象招黑,还能怪这回来替她遮风挡雨的人么。

她只好忍气吞声,越忍越无精打采,没好顶他,便自嘲:“是通透了,悟通透了,大彻大悟诅咒自己是要倒血霉的,你千万别这么干。”

秦恪:“……”

就她给自己编的一咎一凶两卦,柏明大书特书三页,其中二页具是他“被迫冲喜回老家拜堂”的无奈,剩下一页笔头生花,将公主那点醋意添得伤心难唱。

思及此,他气来发笑,蹲跪在她身侧,一边将她头发往前拨,一边问:“你还好意思说?上官青梅?双宿双飞?”

李绥绥心头麻了下,当即将脸扭向一边。

秦恪却不罢休,凑近又问:“我还让你独守空闺了?是,就这几日,听说你就捱不住寂寞,要来寻我……”

李绥绥稍沉默,相当严肃纠正:“不是捱不住寂寞,我没说这话。”

他将满背乱发悉数理到身前,两指捻住抹胸系带搓旋两下,忽地再问:“那你可有想我?”

又是短暂静默,李绥绥回则更正经:“有。”

一个“有”字,金石可开,轻飘飘将秦恪的火性磨成齑粉,下一瞬,他蹭到她背上,声气温和低哑:“都如何想的?”

李绥绥避让着,前胸膝盖合成一团,手掌软趴趴撑在地上,一边极不舒服的大口喘气,一边回:“被人略走时想,想驸马真乃神仙人物,早早与我讲商女被掳的故事,应是预感我有此一难,可惜我悟性差,当时没品出味……”

这等晦气事,那怕是想得咬牙切齿!

秦恪的野火才下心头,又窜眉头,表情可谓阴晴无定,总而后槽牙磨痒,一巴掌拍在她后脑勺,横眉骂道:“蠢货!”

还算手下留情,只李绥绥脑袋被突如其来一推晕眩强烈,一抹冷汗洇上额头,仓促捂住呕吐感的同时,嘴巴还不落下风支吾出三字:“大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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