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乱浮沉(493)

作者:栾也也 阅读记录

齐衍根本不等她说完,接着道:“没有遗言?可夫人身份贵重,总不好死于无名之辈手中,不然亲人哀戚之时,都不知恨谁骂谁,慎重起见,夫人还是先将我介绍一下吧。”

曹荀月唇颤如筛,湿润的眼眸无助望着秦仕廉,却不说话。

齐衍笑笑:“不好说么?担心说出来秦相更不肯施救?还请夫人宽心,他原本就不打算救你。”

这句话,亦不知在吓曹荀月还是在激将秦仕廉,总归欲蚍蜉撼树的小人物,终于吸引住秦仕廉目光,起初他以为是秦恪抑或李绥绥下属,细看隐隐觉得面熟,于是问:“你是何人?”

“相爷。”曹荀月突然凄厉喊了一声,“我跟了你三十多年,你不能这么狠心!”

敏感觉出她的心虚,秦仕廉未加理会,神色一敛,皱眉再问齐衍:“你到底是何人?”

“在下随母姓齐,母亲原是秦淮歌女,在下亦只是个卖笑伶人……”齐衍自报名号时,并未再笑,眼中无甚波澜,凉薄似寒极千里的冷,他不觉难堪,秦仕廉目中却浮起零星鄙夷。

齐衍察觉也不恼:“贱籍人士,本不好来秦相面前卖弄,我也莫可奈何,弃贱从良,娶妻生子,偏生丞相夫人惦记,非托人带我来京都开开眼界……果然是繁华京畿,无处不精彩……”

静默旁观的李绥绥与秦恪相视一眼,皆意外这事竟与曹荀月牵扯。

“你与本相夫人有何关系?”秦仕廉同样疑惑,但结合齐衍容貌身份,直觉事情不简单,深宅大院,夫人太太藏养些个奶油小生的事,并不稀奇,想到这一层,他面孔是青一阵红一阵。

齐衍坦然自若得很,竟说:“个中隐情涉及家丑,秦相确定要让所有人听见?”

听到“家丑”二字,秦仕廉愈发笃定猜想,霎时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怒视曹荀月的目光似要将她生吞下腹,后者打了个颤,未解释,却试图挣扎自救,遂被齐衍勒紧,并将簪子深刺少许:“夫人好生做人质,莫乱动,毕竟夫人没了便没了,我若没了,你那两个金贵的嫡孙可得跟着搭命。”

温温吞吞一句话,恰掐住曹荀月命脉,登时惨然委顿再不敢动,同时亦揪紧秦仕廉的心,他气恼异常,仍压着脾气问:“你对他们做了什么?”他疑心重,话毕立刻命人去查看。

齐衍没在意:“只是喂了两粒药,解药不难配但费时,尤其是襁褓中的孩子,怕是等不起……不过别急,现成的解药就藏在贵府……”

终于明白,对方为何有恃无恐,秦仕廉厉喝:“对孩子下手,你竟如此歹毒!”

见秦仕廉为嫡孙安危大动肝火,李绥绥颇替驸马心酸,未及向秦恪调侃一声偏心,先闻齐衍嘲弄道:“这句话他人说的,偏你不行,你就没对孩子下过手么,你……”

“唔……”

话至一半,被李绥绥痛苦闷哼打断,翠则扔掉强行拔出的箭矢,遂摁住她肩头,飞快朝伤口撒去金疮药,秦恪一面替她擦汗,一面柔声抚慰:“先忍忍,回头再仔细灌洗缝合。”

金疮药烈性,滋味不亚于撮盐入伤,她大抵疼得厉害,肩头止不住战栗,秦恪将她环在怀中,五指紧扣,想尽量给她依靠,惹来的一掌湿滑反让他心里堵得更厉害。

李绥绥呼吸尚未平缓,被汗洇湿蜇红的眼,却直直望着齐衍,那眼神三分探究七分惊恐,似看怪物一般。齐衍有刹那恍惚,飞快敛回目光,紧紧咬住唇,也默默吞下后面的话。

秦仕廉黑着脸逼近几步,辞气森冷无匹:“果然是下九流的东西,跑到本相府上胡作非为,还胆敢大放厥词!”

齐衍深望他,唇角裂开一抹渗人的笑:“确实是下九流的东西,不配与秦相有任何瓜葛,亦从未想过要有瓜葛。偏你有位精明强干的夫人,秦相日理万机,必然无心惦记折过多少野草闲花,但没关系,你的夫人帮你记着,连你有多少私生子恐怕也如数家珍。”

这何止是大放厥词,简直语不惊人死不休。

但凡近处能听见齐衍说话的人,皆是一面愕然,一面竖耳收谈资。李绥绥更是打了激灵,心头迷雾豁然拨开——她还道是江咏城穷极无聊,专程找个与秦邈相似的人戏耍她,这一切,原来只是曹荀月的泄愤之局。

齐衍,难不成也是秦仕廉的私生子?

是与否,秦恪没所谓,别说就一个私生子,现在就是端出来一窝,他都无甚稀奇,只目不斜视,盯着翠则包扎伤口。

听到“私生子”三个字,秦仕廉终于觉出味,难怪此人面熟,重新打量,的确与他秦家子辈神似,愕然一瞬,倒是火气消弭半丈,遂将凑热闹的一干人遣退三丈,甫问:“你的母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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