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乱浮沉(498)

作者:栾也也 阅读记录

她沉默少倾,难得又搭来两字:“未必。”

苍梧为缓和气氛,故意冲她挤眉弄眼道:“公主忘了,侯爷在军中待过两年,那时,国公再不肯放人,他还不是说走就走。”

经他一提,李绥绥似想到什么,首次好奇因由:“他并非半途而废之人,为何说走就走了,是压根不喜欢当兵?”

“不是。”苍梧貌甚难为情,仍如实告知,“混京都大营的多是公子哥,闲来游嬉,无事描眉,还、还那啥,就断袖啊,可太多啦,侯爷屡次撞见,尤其是夜里,嗨,那情形不得了,他那时才多大,小孩子哪受得了这个,觉得没意思就走了呗。”

竟是如此,或,军营中的乌七八糟还不止于此。

李绥绥没再问下去,苍梧见她眉头深蹙,扭头顾看白驭,压低声又道:“所以公主放心,那不是事,侯爷一定会来赴约,有我们在,没谁能栓住他。”

李绥绥瞥他一眼,眼神分明在质疑他的能力,却略笑没说话,待回过头笑意即刻隐去。苍梧怕她不信,还想拍胸脯打个保票,便在此时,开路先锋奔回来禀:“距此三里地的山坳中,隐伏打斗声,情况似乎不妙。”

“可是松隐他们?”下意识一问,李绥绥霎时寒毛直竖。

“林子密,看不透实情,但打斗声扩得极散,人数不少,另有探子已深入细查。”

松隐一行,不止有秦恪借来的禁军,还有大批府兵及护院,少说有一营的人,若还被纠缠在此,那的确是不妙。再转念一想,太子便是未卜先知,目下悉力于皇城,根本不会抽出大量人手拦截无足轻重的秦小子。

思及此,李绥绥愈发不安,狠一加鞭驰向山头。

苍梧也意识到不对,匆匆赶到她前头:“公主且留原地,容我去查探,不可紧跟。”

想到那婴孩骨头都没长硬,李绥绥哪肯原地等候,频频加鞭冲至丘顶,壮阔如云的林下鸣金声盖地而来,她拨马赶至战圈外围,甫见五具尸体横地,单从衣着判断,四具为都尉府府兵,还有一具,竟身着西夏戎装。

诡异的是,城中所谓的西夏兵皆着皂衣。

一行人登时勒马,苍梧瞳孔骤缩,忙吹响清哨,很快得林中哨响回传,他心下一松,对李绥绥道:“是松隐,公主留步,我领人去接应。”

李绥绥心头一动,还未开口,苍梧已迫不及待招呼人马循哨极速而往。

李绥绥没有追,四下环顾一圈翻下马背,她虚得脸色发青,扶着马脖子喘了两息,甫去查看那具戎装尸体,西夏人虽多生得比中原人魁梧壮实,单凭外表,却不能枉下定论,她借白驭匕首划开尸体肩袖,便见一枚刺青显现,西夏人笃信神鬼,将士胳膊纹神鬼图腾,意味生死之后,精灵不灭。

白驭一眼辨出,惊讶道:“当真是西夏人。”

闻他意外不假,李绥绥道:“莱国公以为城中皆是太子私兵,所以才按兵不出?”

“是。”兹事体大,白驭倒未与她打机锋。

如此一来,所有症结便豁然贯通。

太子与莱国公结党固然有,但后者拒绝以卑劣手段拿权柄,太子急不可耐,那点私兵造反又不成气候,是以舍近求远犯险通敌,为增加胜算,他强拉江徐清下水,从而令江家左右支拙,不说对其俯首帖耳,至少不会干涉他的行动,至于绑她又留命,那的确不是用来威胁官家,十之八九是西夏开出的条件。

除了元赫扬,她还想不出第二个小肚鸡肠惦记她的人。

所以,太子敢尔骗莱国公,说城中那场自导自演大戏,只是借西夏的皮。

所以,那蛮牛不但没死,还与太子结盟。

元赫扬生得比太子糙,但远比太子狡猾啊,是以备此做后援,而不是入城为太子冲锋,要进退皆宜,此处不知蛰伏着多少兵马,难怪松隐等人战如困兽。

推测出这样的结果,无比糟心,李绥绥抬眸望向密林,竭力冷静,不去想秦小子可能出现的状况,她转到树下背对众人,以匕首划开胸衣一角,抽出一张折叠好的油纸,拢好衣衫,她迟疑一瞬,仅也一瞬,遂转递给白驭:“劳烦白统领快马去北营,将这封信转交给莱国公,并告知他此地实情,这信,定要交给他本人。”

白驭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就算莱国公肯伸援手,这里不一定能撑那么久。但公主神色凝重,目光坚毅,他视线至她脸上移到染血的油纸上,忽觉手中有千钧之沉,他知轻重,没有废场面话,郑重以答:“是,白驭定不辱命。”

——

且说护送小侯爷的队伍在林中被贼匪冲散,苍梧循哨杀往,果然见得松隐那端被乌泱泱的人马围攻,山箬力佑襁褓中的婴孩被掩于阵中,且已浑身浴血,显然这场恶斗持续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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