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乱浮沉(515)

作者:栾也也 阅读记录

老四兴奋催促李绥绥回去看热闹,后者兴致全无,踢他一脚慢腾腾落在队尾,待回去时,丁爷已送归秦恪马匹,率众洋洋洒洒离开,玄甲亦陆续进驻阮都。

此时城墙外围快速架起无数火盆,工兵营已在连夜抢修被破坏的防御关塞。

秦恪迎着雪风静立于忙碌的工事前,十分显眼,他手里握着缰绳,显见是要动身离去。

李绥绥目光胶着在那张侧颜上,心底一片物是人非的恍惚。距离尚远,听不清蓟无雍在说什么,琢磨着这只狐狸素来苛刻,无非是训斥秦恪独断专行。

秦恪从得天独厚的贵公子一日间变作忍辱含垢的北飞寡鹄,他或不屑云渊落差,但秦仕廉通敌叛国、贪污受贿、人欲横流,综上诸罪不可枚举,以桩桩件件铁板钉钉的事实,揭露相国老底的,除自拔来归的旧党反攻直谏,亦不乏李绥绥手笔。

面对这一切,别说怨恨,秦恪连开口置疑的余地都无。

分别数月,他给李绥绥最直观的印象是少言寡语,他傲骨依旧硬挺,侧颜依旧俊朗沉郁,嘴巴却未曾动过。

那男人肯去陇上作戍客,肯风尘仆仆寻她千里,或再不为谋爱,只是试图完成承诺。

见他翻上马背,李绥绥顿时从是非人我中清醒,终是踩乱雪印钻进羊马墙后靠近。

蓟无雍拱手送行,又中肯提醒一句:“虽说上官将军驰援宣城,但你身为一军统帅,切莫再擅离职守。”

翠则从旁解释道:“陇上大雪封埋,北狄已挂旗休战,侯爷来时已命松隐代职,且路上并没有耽误……”

“知道了。”秦恪一言打断,目光盯着行进的队伍,似有些不耐烦。

言者谆谆,听者藐藐,面对秦恪“即温听厉的好脾气”蓟无雍哑然一会,也不再多言:“恐元赫扬追加报复,蓟某已安排人护送你们回去,路上小心。”

秦恪拨转马头,忽又侧头问了句:“那日,你真没找到她?”

声音掺杂风与踏步声,低不可闻,蓟无雍愣了下,似没听清:“什么?”

秦恪略沉默:“没什么。”

说完拍马而去,终归不快,连声告辞都免了。

翠则懵了下,急急忙忙追逐至马前,张口欲言,秦恪似才想起什么,再次勒马:“你将人手召回,皆随我回营。”

翠则愕然:“不找了?就这么算了?”

秦恪没有正面回答,却道:“若非元赫扬碍事,她会在缕月山庄等我,是不是。”

翠则表情一言难尽,张了张口,仍懂事答是,接着便闻秦恪说:“冤有头债有主,他要战场见,我们就从北面杀来与他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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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戍客应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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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铁骑撤出阮都,退至五十里下寨,人人都知,这是恶战的开始。

秦恪虽行事极端不可取,但为阮都、为玄甲争来弥足珍贵的喘息备战时间不假,自那日后,秦将军三字便在玄甲军中声名鹊起。

作为擒王见证者之一的老四,更是添油加醋与人吹捧,落到蓟无雍耳里,百忙之中终于想起要处罚这厮擅自闯城的事。老四“头功”没到手,反领一通军棍,他委屈无比,捶胸顿足与李绥绥大倒苦水。

与她细数在泛云河杀敌数目,问她是否能功过相抵;与她抱怨蓟相对他有成见,问她在其麾下这辈子有无出头的机会。

他又首次对她流露羞于启齿的凌云志:有朝一日,想要做个万夫莫敌的大将军,不蒸馒头争口气,至少像秦恪那样,即便擅自入城,谁又敢来戳脊梁骨。

李绥绥半是意外,但仅也“哦”了一声。

后来,随着关于秦恪的话题在营里持续深入,除了光鲜靓丽的“秦将军”“兴国侯”,更多头衔自京军口中透露,譬如“秦三公子”,老四方知,即便是将军也无法摆脱束缚,同样也会被人戳烂脊梁骨,他对此深表沮丧,话题最后,无可避免提及秦恪的驸马身份,以及鼎鼎大名的发妻,永乐长公主。

听到李绥绥的名字,老四不啻遭雷殛,浑浑噩噩回想着她连日来的反应——

阮都百姓家园被摧折,他们亦知西夏人不会就此罢休,适才营外日日排起千人长队来投军,其中不乏孩童,李绥绥嫌他们骨头嫩,也调不出人手锤炼,但转头就找上丁爷洽谈办武校,悍匪并非好相与,她却是谈判高手,最后达成共识,亦不知是看在银子的份上,还是她讲得话。

但有一句,的确触动到老四的心,她说:“我无要求他们有为国捐躯的绝对价值观,但希望他们有杀敌本领,至急难险重时,敢尔披坚执锐,顽强守护自己家园,不失这点血性,才不负血洒疆场的先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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