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乱浮沉(520)

作者:栾也也 阅读记录

老嫂子见他红着眼睛离去,不安道:“俺可是说错话,把大将军得罪了?”

李绥绥笑吟吟道:“没事,他高兴着呢,准是迫不及待去炫耀了。”

老嫂子不解:“炫耀啥啦?”

“无事,炙肉做得很香,谢谢嫂子,你去忙吧。”

待老嫂子走远,二人浅聊片刻,急递铺给蓟无雍送来一封厚厚的家书,他习惯性说:“你先看?”

李绥绥见署名是蓟无忧,便没客气,密密麻麻数十页,左不过讲述两件要事——他当爹了,得一小子,高兴;上元节,他要亲自去扎鳌山,为玄甲祈福。

蓟无忧平素逗猫遛狗行为散漫,信却写得情文并茂流水行云,李绥绥一边念一边笑,仿佛亲见那小子在面前逗趣。

而信中篇篇辞藻挟来京都千万锦绣,引不少兵卒屏息谛听,越聚越拢,他们多是边塞的孩子,对京都魂牵梦绕,待信件读完,甫七嘴八舌问:“什么是鳌山?”“京都也有大山吗?像大龟的形状么?”

“不是真正的山,是灯。”同来旁听的晏宁,亦心生向往,“相传京都灯山威势切云,难以想象通亮的烜赫盛景,不知道此生有没机会一观。”

士兵们好奇,不便问蓟无雍,只好求其次问李绥绥:“指挥,你有没有去过京都?京都是什么样的啊?可比沣安郡热闹?”

有机灵的立刻补充:“啊,差点忘了指挥姓蓟,必然是在京都长大,可别笑话我们没见过世面。”

又有人希冀道:“待到西夏求饶那一日,指挥是否能领着天玑营去京都朝天子,让大伙儿见识见识皇城多巍峨。”

对京都的感情,具体到风物人事,在场应无人比李绥绥沉重,蓟无雍随即看她,见她唇畔笑意并未被提问抹去,且温言相答:“好,等战事结束,都去,京都有看头的不止天子、鳌山,还有千灯夜市,趣物吃食不可胜计……”

闻言,士兵们登时雀跃开,即又连二并三细问夜市趣物,禁不住软磨硬泡,她耐心空前,欣然地挨个作答。

蓟无雍以为她对京都深恶痛绝,实则她根本没说过厌弃的话。

大约亦引胜故土旧梦,她眸底还化着零星半点的温柔与寂寥,却再不复那日痛哭的激烈情绪。

“想家了?”待愉快的交谈结束,蓟无雍如此问她。

李绥绥哑然失笑,首次坦诚道:“想秦小子。”

蓟无雍嗯了一声,也未弯弯绕绕:“等攻下句甬,你该回去处理自己私事了。”

李绥绥微愣,与他短暂对视,缓缓呵出白气,终是说了声:“好。”

四年坚持,玄甲终于昂首挺胸开始对西夏实施主动攻城计划,是以句甬一役,意义非凡,两国军士皆咬着必胜之心,炮声一响,龙争虎战片刻间便趋于白热化。

乘夜杀至天明,蓟无雍终于率众破开城门,西夏残部弃城,拥元赫扬暗门撤走,蛮牛虽败犹未甘心,趁其不备绕至后方偷袭天玑营。

队尾射手抵不住哀兵猛攻,一壁四散奔避,一壁大呼示警前方统领。

尤其听见呼声最高的“寒指挥”,西夏铁骑皆冲冠眦裂,元赫扬眸中更似血染,切齿发恶:“老子誓要扯下他的手喂狗!”

他们不识庐山面,但早在阮都,“寒指挥”已如雷贯耳。

阮都最后一战,还未交锋,此人便以重箭径直射断铁骑帅旗,不见黑手,却闻玄甲欢呼其名,帅旗不战而倒,不吉之兆终成真。此后且战且退,至一月前,他们败退回境,玄甲穷追至界碑桥。

又是这个寒指挥,隔桥射袭辕门,对面先是震惊大呼“寒指挥神技惊煞天人也。”而后便是猖狂辱笑,“即是狗洞,那今日咱们可就不走了,回喽。”

直到玄甲撤离,他们的人一看究竟险些气个仰倒——那人以九支弩箭钉射匾额,不偏不倚,皆落在“句”字左侧,形成一个难辨的反犬旁,句甬霎时变狗甬。

士可杀不可辱,可当元赫扬发现恨不能抽筋扒皮的人是心心念念的俏冤家时,他仿佛坠入荒诞不经的梦中,那张撞进眼底的脸白如霜月,即便混杂人群亦显得极突出,她虽一反昔日的雍容艳逸,然完美的五官诚然精致夺目,货真价实!

“原来背后捣乱的是你!”元赫扬视线一瞬不眨追随着马背上的旧识,心下一片迟来的恍然,竟短暂忘却糟糕处境以及屡被捉弄的不快,他微妙有些欢心,“你是寒指挥?哈哈……居然是你,你没死,还与老子耗了四年!”

他一副相见恨晚,他的旧识听见招呼却冷了神情,那瞥来的眼神绝顶不高兴,还霎时腾燃浓浓杀机,她野性未减尤增,连问候都省了,只以连弩切乱铁骑冲势,加速直奔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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