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眼神……

不太对劲啊。

如霜突然有点不自在，隐隐感觉自己好像是早就被狼盯上的猎物。

还是早点睡觉吧。

如霜放下手镜，脱鞋，揭被翻身上榻。

动作一气呵成。

还在吃饭的李骁微微摇了摇头，嘴角悄悄上扬。

这小没良心的还挺机灵。

*

“呕——呕呕——”

狂呕不止的谢复已经洗了十遍澡，脸都快搓一层皮了，仍觉身上留有怪味。

“殿下！都是狗男女害的你！末将现在就去杀了他们，替你报仇！”鼻青脸肿的林捕快掏出剑，眼底满是决绝之意。

哪怕豁出这条命，他都要杀了那对狗男女。

“林玉山！”

若不是痛到没有力气打人，谢复真想打一巴掌林捕快，他都已经是手下败将了，还敢口出狂言。

林捕快屈膝跪在地上，磕头痛哭：“是属下没用，令殿下受此大辱。”

谢复倒没有很生气，为了复国报仇大类，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的入幕之宾多不胜数。

女的，男的，老的……

他想起那双淡漠的眼睛，手指握紧成拳。

“玉山，等我好了，我们进京。”

她给他指了一条明路。

当今陛下重用宦官，以他的相貌，何愁混不出头。

他早该自己进京，不应派手下混进那所谓的天机门。

如霜……

风水轮流转。

今日她是九千岁的千金，来日，等他成了九千岁。

谢复神情阴冷狠戾。

一阵风动。

林玉山察觉不对劲，抬头时目睹殿下在他面前化成了一滩血水。

他瞪大眼睛，连尖叫都没发出便倒在地上。

*

如霜这一觉睡得瓷实，都快睡到午时末了。

许久不曾睡过这么舒服的懒觉了，虽然很热，如霜懒洋洋地醒来伸了个腰，敲了敲肩背。

下地见椅子上摆放着七八件衣裳，微微皱起眉。

李骁坐在桌前正在写信，见她醒来，偏头瞅了一眼，“饿了吗？”

“怎么不叫我早点起床，不是要赶路吗？”如霜翻了翻椅子上衣裳，“这些衣裳你买的呀？”

“你不是骂我坏心眼故意洗破你那件最贵的外衣，这些买来赔给你。”

如霜拿起一件白底蓝花的交襟襦裙，忍不住笑出声：“你这买的是未出阁的小姑娘穿的呀。”

李骁冷睨她一眼。

“我以为你会买些妇人……”如霜翻出下面几件，顿住，小姑娘穿的只有两件，剩下全是已婚妇人穿的衣服。

果然只是顺带买两件来哄哄她。

“这些衣服，你都洗过啦？”如霜闻着上面残留着洁衣后的清香味，还有阳光余留的温暖。

“今日日照甚好。”李骁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并没有说出他天未亮，就去街上成衣店敲门，买了衣裳回来后，趁着太阳未出，赶紧洗出来晾上。

刚到午时，衣裳就干了，他收了叠好。

等她睡醒后起来就不用抱怨没衣裳穿。

大约是衣服多，选择也多了，如霜一件一件往身上比划，决定不下来，就回头问李骁。

“你想我穿哪件？”

第79章 自作孽

“橘黄。”李骁头也不回道。

如霜斜瞥了眼，见他下笔如游龙般大气豪迈，没有好奇上前看，多半是给他恩师写信告知玉丽余孽。

从昨晚到现在，谢复没有带人找上门来，说明他早跑了。

这人若是聪明，多半会去京城。

以他谄媚逢迎的本事，投到大老虎掌印太监魏良木门下，必受重用。

但他若是犯蠢，真投到老阉狗金钰手里，也是他自寻死路。

百姓皆知陛下的两只老虎，一虎为掌印，二虎为秉笔。

唯有少数朝臣才知一虎其实是只纸老虎，是陛下刻意培养起来跟秉笔打擂台的，防止他权力坐大，不受控制。

如霜翻出那件橘黄的衣裳一看，“我还以为你会想让我穿那两套红色。”

李骁坦然道：“太招摇了。”

这橘黄其实也招摇，既然是他选的，那就满足他吧。

如霜去到屏风后面换上，橘黄交襟中衣，衣领袖摆处绣有简单的花纹，外衣是层轻纱，颜色其实偏向淡金。

她自从出京后，就很少做盛妆打扮。

正所谓女为悦己容。

如霜挽了个灵蛇髻，从首饰匣里选个花胜别上，再挑两支金钗。

髻尾更是别出心裁戴了一支嵌红宝石的大步摇。

这一打扮，头都至少重了两手。

果然出京后闲散惯了，竟有些不适应。

如霜没涂粉，拿了朱笔在眉间细描了花钿。

李骁信写完后，扭头看过去，犹如晴天霹雳，眸光迅速变暗。

如霜正拿着胭脂纸抿口脂，余光瞄他震惊失语，忍不住笑出声，口脂都涂歪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