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所屠(159)
许久之后,等到顾致远夫妇虚汗爬满后背,快要觉着呼吸不畅时,镇国公这才抬眸,慢条斯理地问道,
“只有这块玉片和衣裳?没有别的了?”
顾绍的声音,在顾致远夫妇听来,好似仙乐般。
不怕镇国公问问题,就怕一声不吭,直接长刀横颈,那可就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顾致远推推阮氏,示意她快点说话。
这事是阮氏私底下一手操办的,他真是一点都不知道。
有时看着顾青媛的面容,越大越不像他们夫妇,也会有些不一样的想法。
可顾青媛和顾芸娘是双生子,就算阮氏要做手脚,也该换个男孩,而不是女娃。
阮氏只想这事快些了结,哪里还敢隐瞒,刚刚已经倒豆子般,倒得干干净净,于是拼命地摇头。
顾绍谅她也不敢再有隐瞒,沉着脸坐了一会,摸着桌上的长刀,又问,
“这些年没人来寻孩子吗?附近有没有没了孩子的人家?”
阮氏摇头,又点头,期期艾艾地看着镇国公,看见镇国公面色陡然一沉,当即一个激灵,好似想起什么,
“有的。有一年春天,后门处有人来问过。”
不过被看后门的婆子给打发了。
顾绍又问了许多的问题,倒也不是一无所获,对顾青媛的身世问题,又有了新的一重认识。
最后,他看着阮思,语气沉沉,
“不管阿媛是什么身世,当初你既然抱了进来,过继到大房,那就只是你的侄女,你却打着亲娘的姿态,对她各种苛待。
“既想暗算阿媛,毁她名声,还想着让她把婚事让给亲女,着实可恶。”
“如今你们已经不算镇国公顾家这一脉,那我也处置不得你。”
说着,又吩咐下头的人,“往后没有我的话,不允许这一家上门。”
管家应是,当即就把顾致远一家给撵了出去。
后院。
顾青媛被裴瑾廷抱得极紧,怎么也挣不开,她只好放弃。
他肌肤冰冷的吓人,抬眼看他时,故意说,
“裴公子,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不好吧。”
哼笑从裴瑾廷的唇间溢出,扣着她白皙的手腕,
“你我夫妻不必避嫌这个。”
说得理直气壮。
脸上的表情,又是另外一种。
就好像那被主人扔掉的狗儿,湿漉漉的,可怜兮兮的模样。
顾青媛的心软了软,撇过头去,不看他,怕自己更加心软。
又被他骗,被他捉弄。
裴瑾廷暗沉的眸底,压抑着闪亮的光,随即隐含某种暗示,
“顾圆圆。都说对救命恩人,要以身相许,多年前你救了为夫,为夫就把身许给你了……”
知道真相那日,先是顾青媛碰到骚乱,后又进宫,一直到今日,裴瑾廷才有机会说这件事。
顾青媛有些事情忘记了,虽也很好奇,却还是一咬唇,扬起下巴,
“你的救命恩人不是你的表姐吗?”
裴瑾廷把玩着她白皙修长的手指,当年就是这双手,胖胖短短的,踮起脚在树上绑绳子。
只当她年纪小,把从前的过往一点点地说给她听。
一边说着,原本贴在她腰间的手,挑开了她的衣摆,好似游鱼一样钻了进去。
顾青媛原本还在仔细地听他说着那次救人的事,比对着脑海里有的记忆。
慢慢地思绪也被他给带偏了。
一会觉着自己好似天上的云,轻飘飘,软绵绵的。
一会又好似一团软泥,软乎乎地没什么力气。
到了最后,仿似缺水的鱼,唇间不断地呼吸着。
迷蒙间,顾青媛敏锐地感觉到身边有些异常。
攥着他不安分的手,含着羞意地瞪他,
“裴瑾廷,你怎么这样。”
新婚那日,受了三十杖时不安分,现在受了五十杖,还是不安分。
裴瑾廷原是不想做什么的,这会听到她说的,就算他今日只剩半条命,今日也必须半到底。
“圆圆。小生这是在报恩……我知道,金银珠宝你是瞧不上的。只能以身相报。”
他的唇轻轻地贴着顾青媛的,
“你知道狐仙都如何报恩吗?”
顾青媛脸颊绯红,咕哝地问,“如何报?”
“以身相许啊。虽然我不是狐仙,但是我和狐仙有个共同之处……”
顾青媛知道他在胡言乱语,却还是忍不住看向他。
就见裴瑾廷握着她的手,往下引,低低地说,“我和狐仙都有一样的尾……”
顾青媛好似碰到烫手的东西,羞恼地往后一退。
“裴瑾廷,你还有脸说……”
裴瑾廷不紧不慢地看着她,这时,窗外传来一声轻咳声。
半开的窗棂外,隐约好似有一道身影,高大魁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