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所屠(472)
形势一瞬间好似得到扭转。
虽说秦王如今还没死,可这一刻又好似死了一般。
怔楞在那里的侍卫们,还有闻讯而来的大臣。
他们看向淡然站在那儿的裴瑾廷,再看那梁上倒挂着的弓箭手。
到底是从来出来的人?
侍卫们终于反应过来,他们一起冲向倒在地上,还有生息的秦王。
“王爷……”他们将秦王托起。
口中不断涌血的秦王,捂着腹部,不可置信的看向裴瑾廷。
“不可能。你不过是卑贱的抢夺犯,你不会是那个人。”
秦王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是他呢?若是他,皇帝会这么多年没发现?
一个天天在眼皮子底下蹦跶的卑贱之人,竟然就是那个流落在外的皇子?
秦王只觉着胸口翻涌,喉间腥甜,接着一大口血喷涌而出。
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被这个消息打得晕头转向。
裴瑾廷平静地将目光从龙床上的皇帝,再移到秦王的身上。
刚要嘲讽过去,就听到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
“以为你不过是野心大了些,没想到居然……居然……”
龙床上的皇帝,忽然坐了起来。
秦王这会更是脸色大变,不敢置信地怒视皇帝:“父皇。你没事?”
皇帝一阵咳嗽,恨铁不成钢地望着秦王,失望至极:“你倒是能下狠手啊。”
秦王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完了。
这一切竟不过是一个圈套。
他惨淡地哈哈大笑。
“父皇。你说儿臣下狠手,可你不是更狠吗?”
“我不是你的儿子吗?我生在帝王家,故太子已经去了那么久,我哪里做得不好?让你弃我而立别人?”
他目光含泪,挣脱开搀扶着他的侍卫,跪在地上,身体发颤。
“父皇,饶了儿子吧,我错了。千不该万不该冲动行事。”
他目中含泪,朝着龙床上的皇帝磕头。
皇帝一动不动,低头看着他,良久,缓缓地说道:“朕知道你为了太子位,勾结朝臣之事,也在里面做了推手。”
皇帝是怎么也不会想到秦王竟是早就收买了皇后身边的人,胆大包天地要弑君。
他的确是中了毒,也昏迷过去了。
后来闵院判给他施针后,他清醒过来。那时正是裴瑾廷和秦王对峙的时候。
他拦住闵院判,不让人知道他醒来。
386.逃
秦王整个身子发颤,不知是身体的痛还是心里的痛。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父皇。儿子错了。儿子真的知道错了。”
眼中的泪光落下,不顾一切地朝前膝行而去。
见皇帝坐在龙床上,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他忽然厉声吼道:“父皇。我生在帝王之家,我本就该是皇帝。我不甘心……”
“裴瑾廷是你的什么人?明明我才是你的儿子。你却处处为他着想。什么好的都给他。”
“他做出那么多的错事,你没有一次是真的惩罚于他。就连这次明面上看着是贬斥,其实是为他积蓄力量。”
“父皇。你如此厚此薄彼,你心里真的有我这个儿子吗?你明明醒来,却依然看着我一错再错。”
秦王定定地望着皇帝:“父皇。你分明就是要我去死啊。到底是谁狠心?到底是谁偏心?”
他死死盯着那个明黄的身影,如同困兽发出咆哮:“裴瑾廷到底是谁?一个卑贱的野种?”
秦王的神色渐渐激动,双颊泛出了兴奋的红晕:“若是天下的人知道,裴瑾廷不过是个卑贱的野种,我看他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他哈哈狂笑:“好。父皇,我死了没关系。可是,就算我死了。裴瑾廷也休想得到安宁。”
刚刚裴瑾廷在他耳边说那样一个惊天大消息,秦王是不相信的。
这一刻,许是他的血快要流干,反而让他更加的清明起来。
也许裴瑾廷说得是真的,皇帝一直偏袒与他,若真的只是皇后侄儿,他何德何能?
秦王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激动。
他日日椎心泣血,可没想到皇帝的一个偏心,就让裴瑾廷高高在上。
偌大的屋内,只有秦王嚯嚯的声音。
皇帝冷冷道:“黑白颠倒,是非不分。说得就是你这种人。你作为皇子,不论是否登上皇位,倘你遵守本分,会让你日子不好过吗?”
“今日你的作为,朕不把江山交给你是对的。难道让你将来登上皇位,做个暴君,败坏大周的江山吗?”
“你不仅不思悔改,还造下孽,你自取灭亡,天能奈何?”
站在一侧的皇后,死死地捏着手中的帕子,听到秦王诅咒裴瑾廷为野种时,暴跳如雷:“你说谁是野种?”
“实话告诉你,景珩就是那个流落在外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