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鹿鹿的母亲阿月本是内定的继承者,但伏极临终前发现她的背叛,赐死了她。伏极自己也力竭飞升,没来得及告知解药配方。”
“时鹿鹿知道?”
“是。但他绝不会说出来。如今解药已不多了。你若真想报答我,便试着解一解吧。”
姬善盯着瓶子和花,明眸流转,微微一笑道:“没问题。”
伏周晃了下玉杖,门外的巫女进来抬起软轿。擦身而过的瞬间,姬善突升起一股冲动,想要掀帘看一看伏周的模样,但手指动了一下后,又生生停住。
她眼睁睁地看着软轿走出去,下了楼,消失不见。
吃吃连忙冲进来道:“善姐善姐,原来你认识大司巫啊?你跟她怎么认识的?之前怎么都不告诉我们?”
姬善比了个“嘘”声,吃吃只好停止了询问。
姬善走到窗边,正好看到伏周的软轿抬出客栈,所有人都跪下参拜,口中齐呼:“大司巫神通!”
姬善缓缓道:“我不认识她。”
“骗人!”
“起码,不认识……这个她。”
吃吃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姬善转动着手中的铁线牡丹,淡淡道:“意思就是,同是铁线牡丹,长在听神台的,跟别地的,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吃吃细细咀嚼了一番,还是不懂,索性不想了,扭头张望道:“对了,看姐呢?她刚才着急,直接飞隔壁了,怎么还不过来?”
姬善一怔,问:“她在隔壁?”
话音刚落,与右侧相邻的墙壁突然穿入一截剑尖,剑在墙上利索地画出一个大圆,紧跟着“轰隆”一声,半人多高的圆板倒了下来,震得地面一阵轻颤。
洞的那一边,朱龙缓缓将剑收回鞘内,冲她冷冷一笑。
他身后,走走和看看叠坐在轮椅上,嘴里塞着布团,发出细碎的“呜呜”声。
再后面,同样邻街的窗边,秋姜正在眺望胡府方向,手里拿着一物,正是她的叆叇。
秋姜悠悠回头,冲姬善举了举叆叇道:“此物甚好。”
“所谓巫蛊,不过是装神弄鬼之术,巫族以其诱惑、威慑、恐吓百姓,达到敛财、揽权、干政之目的。”茜色冷冷回答道,“所谓神谕,皆是人言。我为何要信?”
风小雅凝视着她,忽然释怀一笑。
“你笑什么?”
“我自见你,总有陌生之感——直到此刻。”直到此刻,才能把你和当年那个天不怕地不怕、又刻薄又犀利、与众不同的江江联系在一起。
那个笑起来缺了两颗门牙的江江;
那个喜欢尝试各种草药的江江;
那个劝人种柳树别种梨树的江江;
那个戏谑地说他“你真是娇滴滴的相府小公子啊”的江江;
那个喜欢看病人苦苦哀求自己,看似毫无同情心,却又有原则的江江……
那个……我命定的妻子……江江。
茜色愣了愣,然后,慢慢撤下却扇。
她的脸,完完整整地展露在了风小雅面前。
这是一张跟秋姜有三分相似的脸,却比她漂亮得多,属于第一眼看见就会被判定为美人的脸。尤其此刻妆容浓丽,更加显得美艳不可方物。
宜国明媚的阳光照着身穿婚服的她和他,天造地设,一对璧人。
第6章 取道
三分相似的脸,在阳光下嫣然回眸,眉弯了,眼笑了,整个房间都似跟着一起亮了。
“这是蛤蟆鼓捣的玩意儿?可惜只能看一只眼,要有两个一起看的,就更好了。”秋姜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叆叇。
姬善皱了皱眉道:“放了她们。”
秋姜“啊”了一声,亲自上前拿掉走走看看口中的布团,道:“抱歉,我想安安静静地听个壁脚,委屈二位了。”
看看“呸”了一声。走走却是受惊不小地看着秋姜,眼眶微红。
秋姜冲她笑了笑道:“大刘家的三丫头,是吧?”
“姬、姬大小姐……”走走讷讷地垂下头去。
秋姜给了朱龙一个眼神后,朱龙伸手在二人肩上一拍,她们顿时恢复了行动力。看看从走走腿上一跃而起,回身拔出腰间长鞭,吃吃一看,也立刻挽起了黄丝带。
两人眼看就要动手,秋姜歪了歪头道:“都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吃了我家这么多年的饭,拿了我家这么多年的月钱,你们两个怎么不感恩呢?”
看看和吃吃面色微变。
看看又“呸”了一声:“收留我们养我们的是善姐,可不是姬家!”
“对对对!要感恩也感念善姐的恩!跟姬家没关系!”
“要不是姬家,我们早自由了!”
“对对对,我们不跟你计较就不错了,还感恩?脸怎么这么大……”
姬善打断二人道:“你们都先出去。我跟姬大小姐单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