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行若止+番外(88)

作者:顾惜延 阅读记录

“房叔,这是你们希望的吧。”

那面陈列了无数字画的墙壁背后的密室里,有人身躯一滞。

“阿止,你怎么会这样想……”房植刚刚开口要说些什么,却又被顾徽止冷冷的声音打断:

“可我不是个傻子。”

顾徽止转过身,正对着那面墙璧:“你们在算计我什么我不在乎。”

“义父,不如我们来打个赌,赌你在我身上精心设计的一切最后全都会变成一场空。”

“这是你教我的呀,别做棋子,做下棋的人。”

第42章

顾徽止走后,这间空荡荡的殿室彻底安静了下来。

伴随着一声重物挪动的声音,程祁推开那面墙壁,坐到了房植的对面:

“她太聪明了。”

房植笑道:“还不是你教的。她方才说话时候露出的神情,我竟恍惚的看成了年轻时候的你。”

程祁沉默不语,安静的望向面前这扇绘着丛山的屏风,想起了他第一次见顾徽止时的情形。

大雪封城,那时整个盛京城都淬在了雪里。

正是一年最冷的时候,街上行人寥寥,大多数人都挤在在自家院子里,煮沸一壶热茶,围着炉子取暖。

冬日对于那些文人墨客而言是极浪漫的,他们写银装素裹,写白雪皑皑,致力于将人间描绘的如同仙界一般纯洁神圣。

——可这里只是人间,仍然充斥着无数的苦难。

每每到了这时,总有些人家没有能力买炭火,也支撑不起全家的衣物、吃食,可他们的境遇却像一片纯白色的雪地上无意间落下的脚印,没过多久就会被新落下的雪覆盖,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般。

程祁是在距离盛京城不远的一个小山坡上发现顾徽止的。彼时,她小小的一团,正窝在一只狼的尸体上。

那尸体还散发着丝丝的热气,应该是刚死不久。

等到他靠近些,伏在尸体上的女童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浑身一颤,旋即瞪着一双玲珑剔透的眼睛看向他。

她披着一个十分宽大,已经被血浸透袍子,嘴唇冻的青紫,若不是身下的这个还有余温的尸体,她早就死在了冰天雪地之中。

可是接下来,程祁看到了她脚边的一节树枝,树枝上沾着血,与狼胸口上的那道致命伤的形状相似。

“你杀了它?”他十分诧异。

顾徽止没说话,低头在那道已经凝固的伤口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三四岁的孩子,牙齿十分稚嫩,可是不知道她究竟是哪里来的力气,竟硬生生的咬下一块肉来。

他蹲下身,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女童身体一僵,张了张口,那块温热的肉掉在了地上。

她不知道眼前这人是什么意思,按照一个孩童所能想到最复杂的解释就是:他应该是饿了。

一只血迹斑斑的小手将那块肉推到了他的面前。

“我带你走可好?”程祁继续问道。

女童似乎听懂了她的意思,眼睛在他的身上来回探究之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她想活下去,这里实在是太冷了。

程祁把她捡回来后才知道,原来养一个女娃娃并不是那么简单。顾徽止身份特殊,他没办法请其他人来照顾,于是凡事只能他和房植亲历亲为。幸好她打小就不是个爱哭闹的性子,每日听着院子里刀剑摩擦的声音会好奇的趴在窗边看,边看边咯咯的笑。

最开始的时候,程祁叫她喊主事大人,可年幼的娃娃根本不懂这些,只知道每天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喊爹爹,程祁从最开始的不耐烦,再到无奈,最后干脆默认了这一事实。

等她再大些,她便不会叫程祁爹爹了。

三岁的事情她记得,也渐渐懂得了自己是被抛弃才来到了这里,程祁不是他的爹爹,她没有爹爹。

借用房植的话来说,那个时候的顾徽止,身上总有一种超乎于同龄人的忧郁。

她还是五六岁的年纪,却已经变得及其不爱说话了。房植有时候问她再想什么,她会极其认真的回答道:

“在想我的爹爹什么时候可以接我回家。”

等她再大了一些的时候,有关于他亲生父亲的事情就再也没提起过。

房植常常说,这孩子不知怎得,十个手指头都能数过来的年纪时就已经豁达的不行了,偏偏她长得又像白玉娃娃一般,精致,易碎,仁谁看了都会无端的萌生出一种保护欲。

最好笑的事情是,你想保护她,她却只会用鄙夷的眼光看向你。

——她不需要被谁保护,她从三岁起就知道这个道理了。

后来时房植提议,稽查司无端的养着一个半大的女娃娃实在是个怪事,干脆让顾徽止认他做义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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