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色氤氲(252)
。
京城。
已经快出正月,然而这里依旧清寒,倒是街上十分热闹。
贺勘进京已有几日,大多时候便是留在屋中温书,简单而平静。休憩地时候,喜欢拿着自己的荷包来看,每每便会勾了唇角。
这日,家中来了一位客人,便是帮他置办下此处院子的祁肇。
作为京城数得上的贵公子,祁肇总是打扮得光鲜,一张俊脸不知惹了多少祸端。
此时,人正悠闲的走进贺勘书房,大冷天的,手中转着一把折扇。
“贺兄,”祁肇进来,便径直走向靠左的书案,“进京来只闷在房中读书,有何乐趣?”
贺勘放下书,从书案后站起,言语中几分客气:“祁小侯爷今番有空来?请坐。”
两人在洛州算有过交集,进京来之后,也有过一次走动,是感谢祁肇的帮忙。
不管如何,在将来,贺勘会和各色的人打交道,要做的就是用对方法。比如眼前这位宁周侯府的小侯爷,只要不是两人彻底相对立,倒也可以一起坐下,心平气和喝茶。
毕竟,说不准两月后,两人便是同僚呢?
祁肇并不客气,撩袍坐下,看去院中:“似乎小了些,地角也偏,我过来还真是费事的很。”
是一处两进的院子,自然比不得侯府和贺宅那样的规模。
“尚可,”贺勘后面坐下,从茶盘上取了两只瓷盏,分置于两人面前,“待拙荆入京,我二人住也还合适。”
提及孟元元,他的语调总不自觉的放轻,想着那一日早些来临。
这处院子说起来不算大,可也是他自己添置的,并没有通过贺家。后面,他总会给她更大的屋宅。
兴安提了茶壶进来,偷偷往祁肇看了眼。入京之后,他听过些许这位小侯爷的恶性,很是担忧自家公子,生怕被这纨绔子给带坏了。
他帮人倒了茶,便退出了书房。
“拙荆?”祁肇的扇柄敲了下桌沿,嘴角几分好笑,“我可听说贺相家里给你准备了一门亲事,你这是想闹哪厢?”
他也知道,贺勘流落在外时娶了一个妻子。
贺勘垂眸,视线中是清澈的茶汤,嘴角淡笑:“我此生只有一个妻子,很是喜爱她。”
说着她,又不知她现在在做什么,分开已有十余日,总是少不得对她的挂心。
“喜爱她,”祁肇的笑容眼可见的敛去,心中也忆起了一抹身影,“那你放她走那么远?”
贺勘手里转着茶盏,眼帘一掀:“她有自己的事要做,我们之间说好了。”
说好了,以后他回去找她,而她等着他。
祁肇扔下手中折扇,端起茶盏:“左右京城的贺家也不是看上去那般清白,你有本事就拒亲。”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贺勘往人看了眼:“贺大人任本朝参知政事,相当于副宰相,同时掌管三司,作风从来清派。”
“清派,”祁肇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也是,贺相最是擅长经营名声。”
到了这里,这位小侯爷也不再多说,起身来说去悦和馆听曲儿。并要拉上贺勘一起,美其名曰带他领略京城。
贺勘不想去,找了借口推辞。祁肇道声人真古板,遂自己离去。
人才走没一会儿,兴安便跑进屋来。
“公子,那悦和馆可不是听曲儿的地方,”他道,“不知道的听名字一定以为是曲乐坊,实则那儿是青楼。”
贺勘嗯了声,他现在什么地方都不想去,只想留在家中温书。曲乐?他的妻子一手好阮,还需跑去外面听?
见他根本无意,兴安这才放下心来。可是还有别的烦恼,就是京城本家这边方才又来了人。
“两次了,贺夫人又派人来问,让公子你去相府中住的,小的怎么回?”
贺勘看去院中:“就说这处安静,春闱之前会闭门读书。诸先生呢?”
“他?”兴安奇怪的拉了声长腔,语气很是不屑,“又写了厚厚的信,给洛州寄回去了。”
“随他罢。”贺勘淡淡道。
兴安皱眉,有些不解:“公子,这个浑人你怎么不收拾了?还一路带着进京来,他根本就是个无耻小人。”
“他,”贺勘语气稍顿,“先留着,后面有用。”
兴安抓抓脑袋,自然想不通贺勘的心思,不过看人的神情,那姓诸的怕是要倒大霉了。
。
二月的权州,海上开始繁忙起来。
尽管细雨霏霏,可挡不住远行的船只,一片片风帆被风雨带着远走,消失在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