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色氤氲(299)
“贺司使,”贺勘看去贺滁,眸中涌出仇恨,“您现在可还有话说?”
陆家那些过往记忆,如今海浪般汹涌而来。
贺滁也是第一次见到珊瑚,目光木木的移向贺勘:“说什么?”
到了这步,再怎么掩饰也是徒劳。一连串的下来,全部指向他,即便眼下不认,他知道贺勘后面还会搬出证据。
“京城贺家百年世族,竟能做出如此之事,”梁中书呵斥一声,声色俱厉,“本官定然会一字不落,上奏给官家。在此期间,贺司使只能受点儿委屈,去牢中待些时日罢。”
一旁的苏知州也明白事情严重性,快步走去船栏处吩咐手下,将码头这边控制住,并想向临近州府借兵。这次他可不敢大意,眼下看来贺滁居然和海寇有联系,难保不会发生什么。
瘫软倒地的涂先生,像被人抽走了筋骨,两名官兵上去,直接给拖下了船去。
“哈哈哈,”贺滁被人围住,反而大笑几声,“这东西本就是我贺家的,凭什么送进宫去?”
“大胆,”梁中书厉喝一声,“你劫掠官船,谋害朝廷官员,抢走贺寿珊瑚,还胆敢口出狂言。”
贺滁双目阴沉,直盯着贺勘:“你查得这般清楚,难道不知着珊瑚到底怎么来的?”
“知道,”贺勘淡淡回应,而后看了孟元元一眼,也像是对她说的,“可巧,我岳丈孟襄前日回了大渝,从他口中,我得知了这珊瑚的来历。”
孟元元瞪大眼睛,以为自己是听错了。父亲?他回来了?
贺勘像是知道她的想法,对着她点了下头。
转而,他面对梁中书,话语简洁明了,交代出当年的事情。
那是孟家的船自东海返航,停在一处无人岛暂作休整,恰巧遇到官船追击一艘船。因为是晚上,他出来观察地形时偶然碰上,也没在意,毕竟他们是正经商船。
次日早上,孟襄再次准备扬帆回航,无意间看见了海边的箱子。
“里面的便是这株珊瑚。”贺勘说着,手指去箱子,“当时,箱子内侧板上刻着四个字,贺公万福。岳丈并不知贺公是谁,将东西带回权州,直接交于了当时的市舶使,陆致远。”
后面的事,在场几人都知道了,陆致远上书官家,权州现异宝,官家大悦,遂当做为太后的寿礼。
贺勘又道:“后来陆家出事,岳丈才私下打听搜集,知道当日官船追击的是海寇,他们正想偷渡进大渝,将珊瑚送往京城。贺司使说的没错,这珊瑚原本是要送进京城贺家的。”
往事依依揭露,他查找多年,如今加上孟家那边知道的消息,两方相合,就这样一步步的揭露了出来。
“可是,”贺勘话音一顿,指向贺滁,“你们操纵朝堂,诬陷陆家是真,屠害孟家也是真。不说勾结贼寇,就说这珊瑚也并不属于京城贺家。”
梁中书点头,神情严肃:“当然,大渝朝律典明白的规定,但凡进入大渝的物品,皆要在市舶司登记,不可私自入境。贺司使知法犯法,不知京中的贺相……”
“不关贺相的事!”贺滁大吼一声,完全没了先前的世家风雅。
梁中书倒也不和他辩白,只道:“无妨,既然孟襄回来了,再等陆大人自琼州归来,事情审理下来,自会明白。”
说到这儿,贺勘心生不安,毕竟外祖从琼州回来,路途相当遥远:“中书大人,是否中间时日过长?”
他知梁中书是二品,且是寒门出身,可贺家乃士族,京城内根深蒂固,再者还有京城的贺相,可是从一品的大员。
“无妨,”梁中书摆手,示意不必多虑,“本官回去同耿相说明,请他定夺。”
如此牵扯,那还真得让耿行出马。
想了想,梁中书看去被官兵押住的贺滁:“什么都该明明白白,贺编撰身上可还有那巫毒的解药?便给贺司使涂一只手罢,也好证明,他是否动过这只箱子。”
贺勘称是。
如此,耗费了大半日,事情这边算是平息下来。
珊瑚被官兵运回了州衙,贺滁被关进大牢。这件事情太大,后面有不少等着展开,指不定还会扯出什么。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京城贺家麻烦很大。
甲板上,日头晒着。
兴安怡然自得的牵着狗,奖励般揉揉狗子的脑袋,说下船给买鸡腿吃。才下船去,明叔就将狗绳抢了过去,说这狗是他东家孟娘子的。
这话似乎也没错,兴安抓抓脑袋,回头看着正下船的一对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