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摇燕(55)
柳眉轻蹙,“可有说是何事?”
婢女连忙摇头,“并未, 表姑娘醒来便说要见少夫人,未曾与奴婢说是何事。”
闻姒点点头, “好, 我一会儿过去。”
待到婢女走后,青烟也放好东西过来, “姑娘当真要去见?表姑娘指不定想着什么坏主意来找姑娘的麻烦呢。”
想起孟蕙色厉内荏的模样, 闻姒露出一个不屑的笑意来, “她不敢, 以她的胆量,也只敢在婆母与夫君面前扮柔弱,使使小性子, 在我跟前, 她自是有一万张嘴要说些难听的话, 却只为嫁进府中。”
青烟依旧撇嘴,“表姑娘可真是,闹那么大一出给谁看呢。”
闻姒抬手,让她莫要说下去, “别被别人听着了, 演的虽不好,可总有人信不是。”
往日孟氏对她不错, 可现如今也因孟蕙的事情早已不大相信她。
就连傅昭,他说让自己信他, 可这事儿, 又要何时解决。
起身整理着衣衫, “走吧,既然她想见我,那我便去看看究竟有什么事情。”
“诶。”青烟帮闻姒穿上御寒的大氅,又拿手炉放在闻姒手中的才得以出去。
素来到冬日,闻姒便是能缩在房中不出门就不出门。
她惯是畏寒的,手脚都难以暖起来,让身上也冷。
孟蕙的院落布置的巧妙,也是除几位主人家住的最好的一处了。
当初知晓孟氏偏爱孟蕙,便让她住在此处,没想到倒是让她得了方便,时不时来梨奉院找傅昭。
她的屋中有浓烈的血腥味与药味,见到闻姒进来,众位婢女忙不可迭起身对闻姒行礼,但她直接朝里头走去。
床榻之上孟蕙面容憔悴,没了脂粉虽尽显惨白,可姣好的五官却也是不错的。
“表嫂来了,坐吧。”孟蕙咽下一口药,没太有精神。
闻姒淡漠道:“不必,妹妹有什么话便直说,我就不坐了。”
孟蕙直接喝下碗中的药,自顾自语“也是,表嫂不喜我也是正常。”
不愿听她在此处胡言乱语,传出去又要说她苛责孟蕙。
闻姒徐徐坐下,虽只是一个简单的雕花木栏凳子,却坐的笔直。
“表嫂可知,我是何时喜欢上表哥的,”孟蕙没等闻姒接话,就自行道:“别说表嫂,我自己都忘却了,时间太长太长了,我从小在傅家长大,十二岁回老家,若说我在何时动心,还真是不知。”
闻姒见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喜怒无常。
站起身道:“你要说的就是这些?若无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转身那刻,孟蕙突然对她吼道:“自然不是,你可知我有多恨你,若不是你,我便等孝期一过就可以嫁给表哥,可偏偏你在这时出现,若说家世,现下你哪点比得上我,我父母虽早亡,可也是清白人家,而你,不过罪臣之女,世子夫人的位子给你当真是讽刺啊,我若是你,便早已自行羞愧下堂去,绝不缠着表哥。”
闻姒冷笑一声,看趴在床榻上的孟蕙,目光露出怜悯,“自身无才之人,才会一昧拿家世说话,你父母若听到你说这番话,不知……”
但孟蕙突然哭起来,让闻姒措手不及。
“我知昨日之事嫂嫂恼怒我,可嫂嫂若是有何事便冲着我来就好,何故要话里话外讥讽我已经亡故的爹爹与娘亲。”泪珠落得梨花带雨,孟蕙伏在榻上显得楚楚可怜。
她怎焉地就似变了一人,闻姒心中惴惴不安,只道不好。
果然下一刻,孟氏便气势汹汹进来,“傅闻氏,你方才说的话,可是连我都一道讽刺了啊,你敢这般说婆母,还真是不忠不孝,枉我从前待你不薄。”
一听见孟氏的声音,闻姒大致可以猜到发生何事。
无非就是孟蕙故意引她说出这话,好让孟氏听闻。
先前孟氏打扮得素净,忧思过度。
直到前些时日知晓孟蕙为何上京她才明白原委。
孟氏对母家情深义厚,自也是不许别人有任何诋毁。
暗里骂自己蠢,现下竟连孟蕙都能设套给她。
闻姒垂头,“母亲,我无这般意思。”
孟氏气冲冲坐下,指着她鼻尖,尽显羞辱,“那你说,是何意。”
“表妹醒来便说要见我,我只以为是旁的事这才过来,没想到表妹提起她已故父母,又说起我家之事,我这才劝导表妹莫要用家世来下了定论。”闻姒一番话说得恭敬,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给讲清楚。
孟氏也微愣在原处,询问着孟蕙,“她说的可是真的?”
孟蕙呆坐在床榻之上,闻言泪珠掉落的更甚,“自然不是啊姑母,我醒来就觉体力不支,怎会还让表嫂来,更何况表嫂想来知晓表哥将要纳我进门,怨气更大,这才用爹爹和娘亲来嘲弄我,只可怜爹爹与娘俩在天上都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