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竟然……(3)

被追击之人身形颀长,着一身利落简单的墨黑翻领袍,腰间别着镶嵌墨玉的蹀躞带,将窄腰紧紧束着,衬得他身材挺拔。

他受了伤,行动受限,手中紧握着一柄寒光森然的横刀,刀身略长,其上染着血。

一路被追击至此,他已精疲力尽,但仍需把眼前的敌人解决。

沈诉诉的车夫原漂泊在外,有些见识,他低声对沈诉诉道。

“大小姐,我们恐怕是撞见江湖人的斗争了,咱们……咱们可不能守在这里,让他们先打着,我们快些躲进林中。”

“好……”沈诉诉抱着自己怀里的暖炉,点了点头,她哆哆嗦嗦地在小满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远处林中还在打斗,小满为她撑了伞,领着她往林中躲去。

地上被斩断头颅的白马鲜血在脚下洇开,沈诉诉不敢看这惨烈的画面,只看向远处。

那掷出索敌的横刀还插在前方的树干上,她仔细端详那刀上花纹,忽地心里一惊。

因惊惧,她感觉自己手脚愈发冰冷,在雨中,她的鬓发沾湿,苍白的唇轻颤着。

“重九,小满……不是江湖人士的斗争,这刀……是官府的制式。”

沈诉诉不知道自己到底遭了什么罪,竟然撞上这等祸事。

她话音刚落,那林中又冲出一批人,雨大风急,将其中一人蒙面的黑巾吹开。

沈诉诉盯着那人模样,正待别开目光,前方那几位黑衣人已朝他们冲了过来。

重九将马鞭一横,将其中一人拦下,但对方人多势众,那尖利的刀剑即将朝他们落下。

沈诉诉反应慢,她只听到自己过快的心跳声,站在原地,没敢闪躲。

下一瞬,一柄细长的横刀将即将落到沈诉诉身上的刀剑架住,

被追击之人之人反击的招式简单精准,很快将前方那黑衣人抹了脖子。

血落在沈诉诉精致的裙裳上,她捂着自己的耳朵,惊叫一声。

这里又战了起来,为了保护沈诉诉,车夫暂时与那被追杀男子站在了同一阵线。

在混乱中,沈诉诉与府中两位下人走散,小满为她撑的伞坠落在地。

呆了许久,沈诉诉这才想起逃跑,提着裙子,连滚带爬跑进密林里,躲在树下。

大雨浇在身上,裙裳湿透。

沈诉诉爱美,穿的衣服也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轻软的襦裙没裹得很严实,露出大片露着的胸口。

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太保暖。

沈诉诉裹着单薄的锦袍,想要将自己怀里的暖炉抱得更紧些。

但雨水将暖炉里燃着的金丝炭浇灭了。

不知不觉间,她已跑了很远,小满与重九都不见踪影。

经历这等意外,沈诉诉心绪起伏极大。

此时她没了热源,开始觉得手脚发凉,走不动道,呼吸也开始变得凝滞。

从小到大,府中人都将她捧得跟宝贝似的。

从长洲县到弥提寺的路,她爹早已派衙役排查了一遍又一遍,确保没有山匪潜伏。

没曾想今日出了这样的意外。

但沈诉诉好歹是在梦里见过大场面的人,她强撑着站起来,扶着树干,准备去找人。

若再不寻些东西来暖身子,她可就要死在这里了。

此时,林中窸窣声响起,有一人踉跄走来。

沈诉诉躲着的这棵树粗壮,正好能遮掩身形,那人来到树后,正巧与沈诉诉撞上。

“嗷——”沈诉诉张口,正准备惊叫,但嘴巴已经被那人带着血腥气的手捂住了。

在模糊视线的大雨中,她与这人视线对上。

他的眸光冷厉如刀,但那模样是一等一的好。

此人剑眉星目,面部线条疏朗俊逸。

黑眸上的长睫沾了雨,恹恹往下落着,描出眼尾的冷肃之意。

他约莫十九二十的年纪,与沈诉诉相仿,颊边还未褪去少年人的稚拙。

差不多将敌人杀光,他力竭,一路负伤到这里,与沈诉诉撞上,无力往前倒去。

沈诉诉被风一吹都能倒,更别提是被他这么一撞了。

她被他撞倒在地,湿漉漉的身子落在绵软的林地上。

他冷硬的胸膛也落了下来,将她的前胸压着,按出一条暧昧的沟壑。

“登徒子,可恶,可恶!”沈诉诉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她脸颊红透,喘着气将那人脊背捶打着,一边打一边骂。

“你等着,我让我阿爹来将你关进监牢,打……打一百大板!然后再拖去游街示众!”

沈诉诉没力气推开他,她感觉到自己的手沾到了他脊背上的鲜血,很热。

是,他的身子有着年轻男子的温度,热烫温暖,较寻常人的体温还更高些,蕴着蓬勃的生命力。

逐渐地,沈诉诉打得也越来越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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