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算我们真的能够做到那些，可如果不解除圣痕计划的话，我们最后不是什么也没拯救吗？”

看着德丽莎坚定又执拗的神色，奥托有些恍惚。

但他很快解释道：

“当然不是不解决圣痕计划的问题。我只是认为应该将解决圣痕计划的优先级延后，至少延迟到我们找到芽衣和梅博士，哪怕是延迟到战胜了米凯尔之后，再来考虑这个问题。”

“哦……”

德丽莎明白了，然后默默捧起桌上的苦瓜汁，不再反对。

毕竟爷爷说的很有道理，也很明了了。她曾经作为学园长时，也没少和琪亚娜说，考试时候遇到不会的题目先跳过，去做简单的、会做的。如今不过是将试卷变成了现实中的战争，而每一道做不出的题目上，都承载着世界的命运与无数人的生命。

逆熵与太虚两边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意见，抑或者说，奥托只是说出了他们想说的话罢了。

圣痕计划的问题确实需要解决，可在没有解决办法的时候一味苦思冥想也不过是浪费时间。

然而终究有人提出了不同意见——在所有人沉默的同时，布洛妮娅站了出来。

“布洛妮娅不同意这个论断。”

“哦？理由呢？”

奥托抿了口红酒，不动声色地反问道。

“有一点布洛妮娅认为大家或多或少都看出来了——其实从一开始，我们就没多少自行选择的余地，我们目前所经历的一切，并且将要经历的一切，都不过是米凯尔已经准备好的剧本。就好像他刻意引导布洛妮娅羽化一样，既然他将圣痕计划摆在我们面前，甚至已经给出了太多解决圣痕计划的信息，那么就意味着我们如果想要走到他面前，必然要先解决圣痕计划。”

“你说的我明白布洛妮娅，但是，我认为我们还是有一定的选择余地的。”

“不，布洛妮娅认为没有。”

“嚯？”

“按照那个人的习惯，一旦他决定了我们想要走什么样的路，就会将一切都安排得天衣无缝。也就是说，甚至他早就料到我们会越过圣痕计划，先考虑芽衣姐姐和梅博士的问题。”

“所以？”

“所以，尽管并不知晓具体情况，但是布洛妮娅觉得，如果想要找到芽衣姐姐和梅博士的话，最终的流程必然将是和解决圣痕计划重合的。或者说，想要救回芽衣和梅博士，就必然要解决……”

“Bingo！答对啦！”

布洛妮娅的话未说完，会议室内忽然冒出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谁？”

嗒——

一块翠绿色的晶体落到了会议室桌子的正中，下一刻，翠色的光芒绽放开来，一个面容让人有些眼熟的双马尾少女站在了桌面上。

“欸？你……呃，你是爱衣的母亲？”

短暂的犹疑过后，德丽莎发出了灵魂拷问。

这一问直接让少女脸上的笑容僵硬住了，不过两三秒后，她还是调整好了心态，向大家大大方方地介绍起了自己：

“大家好，我是爱衣·休伯利安Λ。虽然名字几乎一模一样，长相也有类似之处，不过德丽莎女士，我并不是您休伯利安上的那个ai呢。”

“所以，阁下突然闯入并打断我们的会议，是因为……”

不同于德丽莎的大惊小怪，奥托将双臂放回到桌面，身体前倾，特意将嗓音变得更为低沉以询问道。

“嗯……怎么解释呢？这样说吧，我是一个，在你们的世界，与【外面的世界】的夹缝间的时间晶体内诞生的生命。虽然各位都是第一次见到我，但是对于我来说，已经在无数的时间线里认识过你们，并且见证过你们的选择与结局了。而如今我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带给你们一些信息与帮助。”

“比如？”

“比如，我可以确认布洛妮娅先前所说的那件事的准确性——雷电芽衣如今就被困在圣痕空间之内，她最初掌握的信息并不多，所以本能地清扫了圣痕空间内为了完成人类的欲望所催生出的虚数侧怪物，以至于，她现在正在和三个大家伙战斗呢。你们想要救出她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将圣痕计划破解。”

“还真被布洛妮娅所说中了啊……”

“那……你所谓的帮助是什么？”

“嗯，可惜芽衣不在，不然的话，她得吓一跳吧？”

面对奥托的追问，爱衣却像是在自言自语。

但下一刻，在谁也没察觉到的情况下，她背后冒出了一个粉色的，小家伙，她不断扇动着翅膀，手中捧着爱心状的法杖，欢快地和大家打起了招呼：

“嗨！大家好呀！我是妖精爱莉～，请多多指教哦～

“当然，其实我还有一个名字——各位，让我再来一遍自我介绍吧。锵锵！第十二律者，在最关键的时候，闪亮登场！”

“你是……第十二律者？”

“对哦！”

“等等——”

场面忽然被乱入的妖精爱莉搅得一团糟，可就在大家还没搞明白第十二律者为什么突然出现，又到底是敌是友的情况下，琪亚娜站了出来，带着几分激动问道：

“那个……请问，你就是芽衣提到过的那个爱莉希雅吗？”

“哎呀！芽衣居然有和人提到过我……咳咳，成熟的我呢，想必你就说琪亚娜吧？”

“……”

“呃，咳咳！好吧，我就是爱莉希雅，不过因为往世乐土已经被米凯尔上了锁，无论是我还是梅博士都无法离开那里，凯文和千劫还在研究怎么拆门，维尔薇在造一台【能挖出通往本征世界的隧道的挖掘机】……正好这个时候爱衣小姐找到了我，所以我就用第十二律者的权能，将自己的意识寄宿于这个小小的人偶，跟着她一起出来了哦！”

“所以……有什么办法能救芽衣吗？”

琪亚娜紧张又激动地问道。

“嗯……让我想想，战胜圣痕计划，不就可以了吗？”

“呃……说起来很简单，但具体要怎么做呢？”

“我倒是可以帮助你们进入圣痕空间哦，毕竟圣痕空间，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数据世界】嘛。然后……

“然后，其实只要让他们意识到自己正处于一场梦境，就可以了。”

第六百三十六章 因为我们从未放弃仰望星空

“呃呃……呜啊——大家好，我叫王大锤，每天早上从一万平米的大床上醒来……唉，每天早上说这么一长串话还有够累的。”

啪——

伸手在一旁的女人屁股上拍了一下，忍着起床时口中熏臭味吩咐道：

“去给我打水。”

女人当即起身，好像一个木偶般听话地向着卫生间跑去。

“欸，要是能像仙侠小说里那样直接施展什么避尘诀就好了。呃，等等，这个也是能做到的吧？”

这么想着，男人忽然感觉口中的气味消失了，还带着薄荷的清新，就好像自动刷过牙了一样。

“脸也要洗一洗。”

抱着某种尝试的心态，他将自己干燥的掌心抚过脸颊，脸颊所感受到的，却是沾了热水的毛巾的触觉。

“还真方便，以前怎么没想到……我真傻、真的。”

时间好像没有穷尽——这并非某种客观的描述，而是说在主管意义上，时间真的变得没有穷尽了。

是从哪一天开始的呢？王大锤自己也记不清了，甚至于自己在那一天之前是否叫做【王大锤】，也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因为时间太过于久远，以至于那一天之前的事已经想不起来了。

自己以前叫什么来着，自己以前是做什么的来着。全都不记得了。

总之，就从某个时刻开始，生活突然变得像个梦境。

依旧是那么真实，所有的感官都可以将所经历的一切鉴定为【现实】，但世界运行的底层规则似乎不再是以前那套了——

凡想要得到的，都能被实现，简直就像是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