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南沉有那么一瞬间的慌乱。

现在的江奈，根本就是没有理智的。

脑子里只记得自己欺负了他那么多年，想一一讨回来。

江奈的动作突然顿住了：“脑袋开瓢？”

霍南沉连连点头。

他脑袋又不是铁打的，用扫帚、用拳头，都比用花瓶好得多。

“那会很好看吗？”江奈好奇道。

霍南沉：“……不、不知道？”

神他吗好不好看，他怎么知道自己脑袋开瓢了好不好看？

江奈问这问题，不会是真想看看吧，他们什么时候有这么深的深仇大恨了。

“等等等等，江奈，这东西一砸下来，可不好看，而且你真忍心这么对我吗？”

江奈再度顿住，反问他：“我为什么不忍心啊？你一直欺负我，我就不能欺负你吗？”

现在的江奈，逻辑简单至极，之前有多好骗，现在就有多让他头疼。

“那你欺负我了，你会开心吗？”霍南沉拳头握起又松开。

其实要制服江奈并不难，要让自己不挨打也简单。

难的是……要怎么追回他。

如果出一顿气能让江奈开心，让他出了又何妨。

左右当初他对江奈做的事，可比这过分多了。

江奈想了想，重重点了下头。

把欺负过自己的人欺负回去，他当然开心了。

“那如果，我一直被你欺负，那你就会一直开心，对吗？”霍南沉又问。

江奈是个乖孩子，有问有答，听到问题很认真的思索了，然后点了点头，没过多久，又很认真的摇了摇头。

“不对，不对，欺负人又不开心，我把以前欺负的份要回来了，就开心了。”

爸爸说过做人不能太过分的。

霍南沉笑了：“那我任你欺负，把以前欺负过的都还回来，你别在生我气了，好不好？”

江奈看着他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想用东西砸他了。

这个笑让他觉得很不舒服、很不开心。

霍南沉却不再躲，甚至朝着他迎过来。

江奈以为他又要欺负自己了，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把手中的东西朝他砸了过去。

被砸的人不闪不避，直挺挺站在那里，花瓶扔到了额头上，划破了肌肤，血顿时流了下来。

江奈像是个顽皮的小孩，突然发现自己做错了事情，慌乱无措的道着歉。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你没事吧？”

这么大个东西砸过来，一定很疼吧。

江奈小步小步靠近，伸了伸手，却不敢碰霍南沉。

霍南沉却用手抓住了他的手：“我没事，小时候我用玩具砸你，让你滚的时候，大概也是现在这种疼吧……”

那个时候他砸破了江奈的额头，他吓到一直哭，却不敢发出声音。

被他一吼，连哭都不敢哭了。

还一个劲的跟他道歉，说对不起，求他别赶他走……

不对，那个时候的江奈应该更疼，因为他还是小孩子，又怕疼，不像自己，不怕疼又皮糙肉厚。

“江奈，你不用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以后换你欺负我，把所有气都发出来，好不好？”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曾经的那些伤痛，那些过错，已经做了，无可挽回。

霍南沉能做的似乎只有让他出气了。

即便他明知道，喝醉酒的江奈醒来后什么都不会记得，苦肉计可能对他也没用。

“换我欺负你？”江奈指了指自己。

霍南沉点了点头。

“怎么欺负都可以吗？”

霍南沉再度点头。

江奈却没有再动手，反而小心翼翼的用手指碰了碰霍南沉的伤口附近。

“真的……不疼吗？”他明明记得，比这个要小很多的伤口，都特别特别疼呢。

霍南沉面不改色：“不疼。”

这点伤对于他而言，本就不算什么。

更疼的，是另一个地方。

江奈其实从没弄伤过别人，尤其是伤成这个样子，这个人说不疼，他不信。

这个坏蛋还说任由他欺负，可是他下不了手。

他又不是坏蛋，能做出那么过分的事情。

“你要是舍不得而再打我了，可以做点别的，你以前想让我做却不敢做的事情，都可以。”霍南沉诱哄道。

江奈想对他做什么，其实以前的他并不清楚，反而还自我感觉良好的觉得江奈对自己情根深种。

经历了许多之后，霍南沉才知道江奈在家人面前说自己多好，不是因为多喜欢自己，可是怕家人担心。

江奈家人视若珍宝的宝贝，他却各种欺负。

想做的事情……

江奈摸着下巴思忖，却发现他好像想做的都不少。

他掰着手指头一件一件细数，他想让霍南沉给他骑大马，想套麻袋打他，想让他也尝尝自己以前的那些疼，想指着他的鼻子说“你他吗才是玩物呢，老子不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