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霁掩饰不住脸上的笑容，黎疏视线定格，愣了愣，拿过水坐在清霁的旁边。

“答应你练球的时候会陪你到最后的。黎疏，快换上衣服，我们该去上晚自习了。”

金黄色的头发，夕阳的辉映，投在眼睛下如翼的睫毛，灿烂的笑容，青涩而简单。

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揉了揉看似很是柔软的短发。

触及，果真柔软。

像，毛茸茸的可爱小动物。

黎疏都没有发觉，自己竟露出了微笑，浅浅的，不易发现。

“真乖……”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个人练球的室内篮球场，开始有了观众，有了陪伴者。

静静的，默默的。

每次来，带着水，带着面包。

那些东西，本人不说。可他知道，那是他省下吃早饭的钱，忍着没有早饭吃的痛苦，为他一次次带来的。

心间泛起阵阵涟漪，触动到了心上最柔软的地方。

若是平常，清霁每每这么询问，他定是拒绝。

因为家庭缘故，黎疏并不需要上晚自习，更不用住校。

打完球之后家里会叫私人司机来接，黎疏没有明说过自己的身份，大多数接近他的人都是因为他的家庭原因，所以他想，他不说，也不为所动，看看这个新鲜面孔的人能够坚持多少天。

其他人，只是有事，需要钱了，才会故意挨近他。而不需要的时候，黎疏常常都是一个人。

可从这个人出现之后，时常有人调侃道：“黎疏，你身后跟了个小尾巴。”

这个“小尾巴”，黎疏并没有凶狠地赶走，而是随着“小尾巴”去了。

日子一天天翻过，他们之间的距离和关系，似乎慢慢有了变化。

“黎疏，我们一起去上课吧。”

“好……”

于是，高中生活开始那么久，黎疏第一次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走进教室，校服口袋鼓鼓的，带着奶香味。

进教室前——

“黎疏，这些你拿去吃，我先走了！”

“……”一溜烟地就跑没影了，生怕黎疏会扔回给他似的。

黎疏笑着将面包塞进口袋里，宝贝般的双手覆上。嘴角扬起了不可思议的弧度，总的来说，是开心。

清霁或许不知道，那些面包干巴巴的并不好吃，却因为是他送的，黎疏每次都会乖乖地吃掉。

吃不完的，便留着第二天当早饭。

“有吃的不分享，不厚道！”

“滚！”谁都不给的！

晚自习结束时是十点，学校晚上不开夜宵的。

美名其曰，夜宵吃多了会的胃下垂。因此许多晚饭没吃饱的学生只能可怜兮兮地饿着肚皮熬到第二天。

寝室的室友也跟着受罪，一晚上都得听鬼哭狼嚎的抱怨声，叫饿的声音……

清霁最后一个收拾东西走出教室，一只脚刚跨出教室门，手臂就被一股力拉住。

“啊啊啊！！！”惊魂，震悚，清霁捂着嘴巴压抑惊叫声。

待看清真面目后，惊悚变为惊喜，清霁喜出望外地叫道：“黎疏，你是特意等我的吗？”

黎疏被刚才清霁的反应逗笑，但他不得不憋住笑意维持他的高冷形象，所以他此时看来有种皮笑肉不笑的尴尬视觉感。

“不是特意。”黎疏转身抬步离去，清霁欣喜地跟上，在一旁笑得傻愣愣的。

黎疏嫌弃地说：“笑得蠢死了。”

“看到黎疏，我就很开心。嘿嘿……”

啊，这该死的悸动。

黎疏在心里臭骂，别开头不去看清霁的笑颜，嘴角再也控制不住地上扬。

伸手，托住沉甸甸的书包底面。

“唉，今天的书背的挺多，却没往常重了呢…”

黎疏伸出另一只手弹了一下清霁的额头，掩饰道：“一定是你平时吃得太多了，长壮了。”

“咕咕咕”肚子的抵抗声。

清霁拍着肚皮尴尬地揉揉头：“嘿嘿，那个，我有点饿了。”

“噗！”黎疏实在绷不住脸了，笑出了声。

之后，俩人沉默着走出教学楼。

清霁刚要扬起手和黎疏道别，脖子却被套住，被黎疏拖走。

“黎疏，我要回宿舍了，宿管很快就要查房的。”

黎疏看了一眼挣扎的清霁，淡定地继续拖着走：“你不是说，你饿了吗。”

“对啊，可是……”

“带你去吃夜宵。”

“…！”幸福，是不是来得太突然了！

清霁不再反抗，乖乖地跟紧黎疏的脚步。

“黎疏，我今天，好开心！”

“嗯，我也是……”

路灯的灯光，从没发觉竟如此柔和，如此明亮。

照亮了他们，离开的道路。

柔和了两人的轮廓。

他们的身影，倒映在地上，如此之近。

就像是故意慢放的电影镜头，他们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在某个阴影处，彻底地融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