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没跑到外面去——认得吗？”

何宴难以置信道：“……我、我的？”

尉迟如君肃然点头：“你觉醒的第二个精神体，是一只海东青。”

一只高约一米，臂展可达两米的神隼，当之无愧的肉食猛禽。

何宴退了两步，偏头不去看它。

海东青颇有灵性，原本乖乖巧巧地被尉迟如君抱着，眼下感到了何宴若有似无的排斥，有些不安地扇了扇翅膀，从尉迟如君那儿挣扎出来，扑进何宴怀里。

到底是自己的精神体，可谓是自己意识的一部分。何宴心里再难受，也没有拒绝海东青的亲近。他抱着海东青，紧张得身体都僵硬了，讷讷地问：“尉迟叔，你刚才给我打的是什么药剂？”

“狩猎反应的抑制剂‘UNX05’。”

“狩猎反应有抑制剂？”何宴震惊道，“既然有抑制剂，那当初‘肉食者’为什么还要出走？”

尉迟如君摇了摇头，说：“UNX05只能治愈狩猎反应中的失智病，不能将狩猎反应全部根除，可以让‘肉食者’暂时恢复正常，此后狩猎反应都转为每月一次的周期发作。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注射UNX05的。”

“为什么不愿意？”

“因为不想失去力量。”尉迟如君抬手去触碰海东青暖玉一般的尖喙。海东青看了何宴一眼后，轻轻蹭了蹭尉迟如君的手指，没有一点攻击倾向。

见状，尉迟如君嘴角微微勾起，继续道：“UNX05虽然可以抑制狩猎反应，但同时也会削弱‘肉食者’的力量。所以当初不少‘肉食者’拒绝了注射机会，失去了绿地的信任。黄金界的‘草食者’管理员没有办法放任这样大的安全隐患一直存在于绿地，这是对所有‘草食者’生命的不负责。后来的事通识课就有讲了，‘肉食者’高层与‘草食者’高层决裂，带着所有‘肉食者’出走，还多次举兵攻击我们。”

“那我以后该怎么办……”何宴看向自己手臂上的两个血洞和一个针孔，“我要每月注射抑制剂吗？”

尉迟如君说：“当年签订和平条约的时候，绿地已经将抑制剂的配方全权卖给野堡了，因为‘草食者’也用不到这东西，现在只有野堡有大规模生产UNX05的工厂了。我这儿也只留了几支，正巧今天来取一支回去做实验，路过及时救了你，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这么说来，绿地也没有多少UNX05了？”

“确实不多，但也不算少，只是我个人有权限的就只剩个位数了……”尉迟如君有些为难，“你这事绿地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事关重大，旁的人不可轻信。走错一步，要的就是你自己的命！”

“我知道尉迟叔对我最好了！自我妈死后，您就像对待亲儿子一样对我……”何宴有些哽咽，“那……我可以告诉江姨吗？她的权限也许可以……”

尉迟如君拦住何宴要说的话：“不可！江归雪虽然是我的妻子，但她还是绿地的三大管理员之一，高居于黄金界。她的本质是个政客！就连我也没办法保证她知道这件事后做的决策一定是不会伤害到你的那个。”

“那我该怎么办……”何宴心中隐隐有了个想法，但他不敢去深想。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在想能不能杀了这只海东青。

犹豫片刻后，尉迟如君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爸是谁吗？”

“我爸？”何宴愣了愣，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跳转到这里来了，思维差点接不上，“您是说，我爸能救我？他是谁，他在哪儿？为什么这么多年，你们都瞒着我？！”

“其实六年前，你妈死的时候，你爸就在她身边。”

“什么？！”何宴不可思议地叫出声来，“为什么这么多年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顿了一下，期期艾艾道：“那、那我爸他、他还活着吗？”

尉迟如君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沉重地道：“多的我不能再告诉你了，这涉及到绿地机密。你如果想知道，就去野堡吧，或许在那里你才能知道过去的事……你现在的情况，也只有野堡能救你了……我一直感觉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这一天竟来得这样突然。”

何宴瞠目结舌，心里东一下西一下地胡乱想着：果然是要去野堡吗？……我能见到我爸吗？……可我连他是谁，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一时心里苦涩起来，又想道：如果真的见了面，还是能认出来的吧，毕竟……

就在这时，尉迟如君猛地大喝一声：“谁在外面？！”

第3章 另一个人

尉迟如君三两步奔出厕所，走廊上却空无一人。正惊疑之际，又听“哒哒”之声响起，扭头一看，一只优雅的花鹿自楼道漫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