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阿拉斯加(139)
沈书临停在他面前,平静地望着他,伸出一只手来。姜一源看着那只手向自己脸上伸来,颤了颤,可怜兮兮地望向对方,用眼神示意:能不能不要拧耳朵?
那只手却没有停留,继续往后面伸去。
然后停在后颈处,轻轻捏了捏。
预想中的责备和挨打没有到来,姜一源有些错愕地抬起头,沈书临却已经收回了手,往许斌面前走去。
“许教授,多谢你特意跑一趟。”沈书临接过茶叶,道,“天晚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话音刚落,一辆商务车已经停在了路边,车牌是七字头的全数字。司机熄火下车,拉开后排车门,恭敬地等待着。
姜一源见两人站得近,立刻靠上去,站在沈书临身边,用手指勾了勾对方的袖子。
沈书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姜一源认出来了,那个眼神的意思是——等会儿再找你算账。
“顺路而已。”许斌看出了两人之间的亲密,原本准备要说的话便咽了回去,挤出一个笑,“令堂和我是同事,举手之劳而已,不用谢。”
他又道:“我父亲的病情已经稳定了,感谢沈总的帮助。”
沈书临微笑道:“举手之劳。”
这是个收尾句,许斌不能厚着脸皮再说下去,匆忙地冲两人一点头,便走向商务车。司机等他坐入后座,关上了车门。
车子开走前,许斌又望了一眼大楼的方向——两人正在等电梯,电梯门开了,姜一源伸手去拉沈书临的手,沈书临没握紧,却也没放开,更没有像当初在电影院一样猛地抽回。
不是说突然的肢体接触会有条件反射么?许斌自嘲地笑了笑,收回目光。他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来这里了。
电梯里,姜一源讨好地问:“哥,事情忙完了吗?”
“还有一会儿。”沈书临抬起手臂看腕表,两人松松拉在一起的手便散开了。
叮的一声,电梯停在顶楼。
姜一源左手提着打包的粥,右手提着从沈书临手里接过的茶叶,跟在男人身后,进入了办公室。
一片沉默。
姜一源压根儿不敢坐,只站在原地,忐忑不安地等着对方的责骂。
沈书临却根本没看他,只打开打包盒,道:“粥快凉了。”
姜一源立刻过去,把两份粥和两碟小菜摆出来。沈书临便慢吞吞地开始喝粥,一句也没提刚才发生的事情。
姜一源急得抓耳挠腮,也不敢坐,只直挺挺地站着,端着粥碗喝。他不知道沈书临在想什么,却也不敢问,心里七上八下,这顿饭吃得像是断头饭。
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沈书临终于放下了筷子。姜一源一直暗中瞅着他,见状立刻狗腿地凑上去,把桌面收拾整齐,装好的剩菜放入门口的垃圾桶。
沈书临没看他,只拉开书桌的抽屉,翻找着东西。听到脚步声停在身边,他往旁边一指:“坐。”
姜一源听话地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压根不敢坐实了,眼巴巴地望着他。
“我最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沈书临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那是一根檀香木的戒尺,“手伸出来。”
姜一源震惊地望着那根戒尺,一尺长的尺身,上面布满了极小的刻字,尺尾缀着暗红色的丝络。
两人坐得很近,膝盖相贴,姜一源望着那根戒尺,以及对方握着戒尺的手,身心同时骚动起来。
手腕被握住,温度透过皮肤传递。深夜,无人的办公室,领带,戒尺……
但很快,他的幻想烟消云散了。戒尺毫不留情地打在他手心,留下“啪!”的一声,和一道红痕。
“啊!”姜一源嘶了一声,“哥哥哥哥哥!你来真的啊!”
沈书临冷笑了一声,又重重地打了一下。
一共打了四下,沈书临放开了他的手:“知道为什么打你么?”
姜一源揉了揉被打红的手心,态度端正地回答:“不该对那个姓许的……对许教授说那些话。”
沈书临道:“不准说粗俗的话,我有没有教过你?你还记得你刚才说了一堆什么吗?”
姜一源当然记得,他对着许斌大肆渲染了一番“颠鸾倒凤”、“翻云覆雨”。
他闷声道:“记得。我错了。”
沈书临又道:“还有其他的么。”
“不该不经你的同意,就换了家里的餐具、地毯、坐垫,还有床。”姜一源道。
沈书临道:“是么?我还以为你不知道。”
姜一源瞅了他一眼,见他神情很平静,不像是要发大火的样子,便用膝盖蹭了蹭他的膝盖:“哥,我就是……太嫉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