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阿拉斯加(145)
沈书琴了解他,知道他分手后最是利落,从不会吃回头草,这时便有些好奇地问:“你们经历过什么,竟然能让你愿意去试第二次。”
“在318上飚过车。”沈书临笑笑,“在山路上骑过野摩托,还在凌晨吃过馄饨摊上的霸王餐。”
沈书琴看着他的笑容。小时候在学校考了第一名,拿着红奖状回家时,弟弟的脸上就是这样的笑容,带着些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她也跟着笑了起来:“你喜欢飙车?”
她意识到,自己之前想错了。她以为年过三十后,沈书临喜欢的会是成熟稳重的同龄人,生活按部就班,力求安定,所以她介绍了许斌。但原来,他喜欢在狭窄的国道上飙车。
“平时是不飙车的,自驾的时候也很少飙车。”沈书临怕她训斥,面不改色地说。
见他扯谎,沈书琴笑得更开怀了,露出脸颊上的梨涡:“你怕我做什么?你既已决定安定下来,自有别人来管你。”
她平日很少笑,更鲜少笑得这么开怀。沈书临看着她,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姐弟一起无忧无虑地打闹。
他也笑了。
沈书琴又道:“但他应该不会管你,他会和你一起飙车,对吗?”
沈书临说:“他比我飙得更野。”
姐弟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一同笑出声来。
九月中旬的时候,沈书临开始每天都收到快递。
王嫂把快递放在门廊下面的小柜子上面,沈书临每天傍晚开车回家,一眼就能看到。
今天晚上,风吹过门廊下面的风铃,在悠扬清脆的声音中,沈书临拆开快递。
一份茶叶,一张纸条,一把香味浓郁的金黄桂花。
每天的茶都是不同山头的,都是叶底干净漂亮的谷花茶。每天的纸条上都写着不同的话,今天的是——中秋谁与共孤光。
沈书临轻笑着摇了摇头,之前的纸条上都写着暧昧肉麻的情话,今天却来了这么一句凄凉的诗,也不知道对方在网上搜了多久才搜到。
他把那一捧鲜桂花倒在手心,凑到鼻尖闻了闻,香味浓郁又甜蜜,沁人心脾。主卧的阳台花架上摆了许多盆花,沈书临便把桂花洒在花盆中,黑色的泥土点缀上了星点的金黄。
不只有桂花,随着信一同寄来的,有时是芙蓉花,有时是纯白的茉莉,还有不知名的野花,甚至有时候,是一片形状漂亮的树叶。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沈书临往加冰的玻璃杯里倒了些红酒,刚端着酒杯来到阳台,手机便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那头传来姜一源的声音:“哥,中秋快乐!”
沈书临撑着栏杆,抬眼望着天边的满月,轻啜了一口红酒,道:“你也快乐。”
“茶收到了吗?”姜一源语气愉快地说,“今年夏秋雨水多,茶质没有往年好,我去其他各个山头跑了一趟,选的是茶质较好的品种,应该还不错。你尝过了没有,好不好喝?”
沈书临看着杯壁上的深红酒液,慢吞吞地道:“你不泡给我喝么?”
“泡啊,当然泡。”姜一源想起了一茬,兴奋地道,“我现在技术可纯熟了,老吴头之前说什么一开始见山是山,最后见山仍是山,我还当他是在瞎扯呢。但现在,我就是见山仍是山,泡茶技术炉火纯青。”
沈书临慢慢饮着红酒,在夜风中,听他讲着山上的趣事。
他说到今年秋天茶客格外的多,老吴头院子里的鸡都炖来吃光了,他就去山下买了许多小鸡仔,从小养起。Martin又来了一趟,买下了他的一些画,还有一些茶客从其他山头慕名而来,也为了买他的画。
“当然了,我最喜欢的画还留着,是要送给你的。”姜一源说。
沈书临静静地听他讲,不时问一两句。
从姜一源离开到现在,已经大半个月,两人每晚都会通话。有时他做茶忙得晚了,电话会晚来,但无论多晚,他总会挑着灯笼下山,到有信号的地方,打来电话。
沈书临知道他每晚会打来,总是倒上半杯红酒,喝完之前,电话总会到。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
“好了。”沈书临道,“夜里山路不好走,早些回去休息。”
姜一源听话地说:“好,哥,你也早点休息,记得睡前给我发晚安。”
沈书临应下,他的视线向下,落在庭院的角落,那里有几株移植来的寒兰。
他便道:“院子里的兰花快开了。”
姜一源了然:“是我走之前,王嫂种的那几株寒兰吗?天儿越发凉了,是快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