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霖被这话一噎，根本接不住这话。

是了，季司现在变得这么虚弱，全都是因为他。

路霖不知怎么想的，突然转头往外走去。

季司没心思搭理他，但也不能放任他一个人在里面乱逛，只能派人跟着。

路霖离开，季司也终于能松一口气。

和路霖在一个房间里，让他万分煎熬，爱恨交织在一起，让他既因为路霖的讨好示弱而止不住的要心软，一边又忌惮着他，不停在暗地里在告诫自己不要忘了在他身上吃过的苦。

季司伸手摸到后颈，那里的伤早已经痊愈了，却留下了永远也去除不了的痕迹，这痕迹提醒着季司他曾如何坚定地去除标记，又如何拿掉了那个孩子。

想到这里，恨意便加剧，连带着好不容易冒出头的心软都被硬生生压了下去。

一直过了很久，路霖才回来。

他手里拿着一个餐盒，隔着餐盒就能闻到里面的菜香。

路霖把餐盒放在餐桌上，一层一层打开，把里面的菜拿了出来，放在餐桌上，说：“抱歉，让你久等了，饿坏了吧？先吃一点再工作吧。”

季司往那边扫了一眼。

一共是四个菜，糖醋里脊炸得酥酥的，外面裹着一层淀粉勾芡而成的酸甜的汤汁，上面撒着翠绿的香葱，酸甜可口；大虾去了头和虾线，对半切开摆放得整整齐齐，上面放着剁得碎碎的蒜蓉和龙头粉丝，浇上了调味好的热油，鲜香四溢；排骨在瓦罐里小火煨了几个小时，炖得烂烂的，加入了雪白软糯的山药，排骨的鲜香以及山药的甘甜完美融合在汤里；最后一个是地三鲜，切成滚刀状的土豆和茄子在热油中炸了一遍，最后和青椒翻炒在一起，虽然是个素菜，却咸香下饭。

光是看着就觉得很好吃，更不要说一直勾着人的这个味道了。

路霖殷勤地拿出从厨房盛来的米饭，放在季司面前，又用汤勺把瓦罐汤里的汤舀进小碗里凉着，嘴里还说着：“这个汤是之前就炖着的，排骨已经煮烂了，就是有点烫，我先给你凉着，免得等一下又烫到了。”

回答路霖的是季司冷淡的话语：“谁让你做这些的？”

路霖脸上的笑容一僵，但很快又重新堆起笑，说：“你看你都瘦了这么多，应该好好补一补。”

“我说了不需要你来做这些！”季司丝毫不领情，一把掀翻了桌上的菜肴，滚烫的瓦罐烫到了他的手，他却浑然不觉，“你别在这里搞这些东西来自我感动了，我根本不需要！”

盘子被掀翻在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汤汁溅了满地，路霖却像没看到一样，一把抓起季司的手，看着他被烫红的部位说：“都红了，我去拿药膏给你敷一敷。”

季司用力甩开路霖的手，说：“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让你不要做多余的事！”

说着喊来虞漱，说：“我手烫到了。”

虞漱二话不说，就去医药箱里拿了支清凉的药膏，握住季司伸过来的手就要帮他抹上。

这时，手里的药膏被人横空夺走，路霖拧开了药膏的盖子，说：“我来吧。”

季司不想跟路霖多说废话，只用眼神示意虞漱。

虞漱立即意会，说道：“这种小事就交给我吧，不劳烦路少爷了。”

“没事的，还是我来吧。”路霖说着就要去抓季司的手。

但季司根本不让他碰。

眼看着季司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烦躁，虞漱只好硬着头皮说：“得罪了。”

然后就去抢路霖手里的药膏。

两人这一来一回的，路霖又忘了他刚才已经拧开了盖子，这一用力，药膏就全被挤了出来，这还不够，被挤出来的药膏更是因为他们的争夺，在空中画出一个抛物线，精准落到了季司的头上。

路霖：“……”

虞漱：“……”

“我……”

“闭嘴！”季司恼怒不已，又泄愤似的踢了一脚地上的残渣，道：“滚出去！”

路霖不敢再惹季司，只得灰溜溜地出去了。

等到路霖出去，季司也像被抽空了力气似的，闭上了眼，对虞漱说：“你也出去吧。”

虞漱还是有些担心，踌躇了一下，“少爷……”

“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听不懂人话是吗？”季司猛地睁开了眼，怒目而视，“我让你出去！”

虞漱也只好出去。

只是还没清净几分钟，房间的门又一次被打开，季司对此烦躁不已，脱口就骂：“有完没完！”

“干嘛发这么大脾气嘛，把身子气坏还是小事，要是把这张脸给气丑了，这事可就大了。”

一听这不讲人话的语气，季司就知道是谁，果不其然，一抬头就看到了季誉那张欠揍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