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司沉默不语，他当然舍不得，即使心里有再多的恨，有再不甘心，他也没办法真的看到路霖去死。

只要一想到梦里的情景会成真，他就觉得自己要疯。

季司眼眶里充斥着水汽，他想把眼睛转开，却被路霖捧着脸，无法转动半分，被迫看着路霖。

“我爱你。”路霖又一次亲了上来，这次的吻轻柔的，像是讨好一般，季司完全有力气可以推开，手却像是有千斤重，抬不起来。

很不甘心，却又无能为力。

路霖细细吻过被他粗鲁对待导致破了皮的嘴唇，像是在疗伤一样，再次放开时，他听到季司说了句：“我讨厌你。”

路霖眼底显现出一丝笑意，“嗯”了一声，说：“我知道，我让你伤心了，我是混蛋，你讨厌我很正常。”

季司垂下眼，眼眶之中堆积的泪水终于不堪重负掉了下来。

路霖伸出拇指在季司眼下抹了一下，说：“别哭。”

“谁说我在哭？”季司转过脸，手胡乱地在脸上擦了几下，将眼泪全蹭掉。

路霖就势把季司搂进怀里，低声说：“我不会再让你哭了。”

“我说了我没哭！”季司在路霖鞋子上踩了一脚，却没挣脱路霖的怀抱。

他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会儿心情，说：“我不是原谅你了，我只是管不住我自己的心而已，你对我做的事，我永远都会记得。”

路霖眼里闪过一丝痛色，说：“好。”

季司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我还有几个要求。”

“你说。”现在别说是几个要求，就算几百个要求路霖也能接受。

“以前我就说过，不准标记我，可是你没做到，”季司微微侧过脖子，露出雪白的后颈，为了让自己记住，他没消除伤疤，因此腺体上依旧留着当时洗标记是留下的伤，“我不确定现在还能不能被标记上，但我要你答应，不管能不能标记上，你这辈子都不可以标记我。”

“好。”虽然对于Alpha而言，标记自己的Omega是本能，但如果季司不要，他也可以违背本能。

“你骗了我很多次，但我希望那是最后一次，以后不准再骗我，如果你再骗我……”季司从路霖怀里出来，走到一旁的柜子边，抽出一把匕首来。

路霖见状立即紧张道：“我什么都答应你，你把刀放下。”

季司充耳不闻，把刀鞘拔出，刀身贴在自己的颈项，继续说道：“如果你敢骗我，哪怕一次，我会死在你面前，让你再也没有任何办法挽回。”

路霖看着季司的动作吓得要命，生怕季司一手抖会伤到自己，忙说：“你把刀放下，别说什么死不死的。”

季司不动，而是执拗地看着路霖，说：“我让你答应我。”

路霖忙答应道：“好，我答应，我以后绝不会再骗你……你把刀放下。”

听到想要的答案，季司放下了手中的匕首，才刚一放下，就又被路霖抱进怀里，好好查看了一番脖子上有没有留下什么伤。

看着依旧光滑细腻的脖颈，路霖才算是松了口气。

“还有，”季司推开路霖，不想让他这样搂着，“不准违背我的意愿，不准用信息素强迫我做不要做的事。”

路霖忙不迭地答应：“好。”

季司长长地舒了口气，像是把这些年背负的重担全部卸下，说：“我要说的就是这些，现在很晚了，我要睡觉了。”

“好……嗯？”后知后觉意识到季司的意思后，路霖露出些委屈来，说：“又要赶我走？”

毕竟才刚选择放下，季司还有些不自在，习惯了摆冷脸，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和路霖相处。

路霖理解季司此刻的心情，虽然答应重新接受他，但心里多少是膈应的，要他让自己留下来，那是不可能的。

但这么绝好的机会，路霖也不会放弃的，他用手抚过季司的额角，说：“我可不可以留下来？我保证什么都不做。”

季司微微侧过脸躲开路霖的手，没有拒绝又没有接受，而是转过身说了句：“随便你。”

反正就算拒绝路霖也会想方设法留下来的，应付他很累，季司现在没有这个精力。

季司洗漱完躺上了床，很快路霖也钻进了被窝，顺势把他往怀里一带。

路霖把脑袋埋在颈间，轻嗅独属于Omega的香味，低声感叹了一句：“我现在感觉我好像在做梦。”

谁又不是呢？

季司把目光投到窗外，月光从纱制的窗帘透进来，盈盈如水。

这样的场景无数次出现在梦里，却也只敢让它存在于梦里。

“别想了，”路霖用指节蹭了蹭季司的脖颈，扯开话题，“对了，让我看一看那个。”

不用说季司也知道路霖指的是什么，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