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场景实在太过于震撼了。

季司被路霖的无耻震惊到了，刚往前走了几步，就听到路霖说：“哎别越线啊。”

季司被气得脸都有些微微扭曲，但也只得停住了脚步，问道：“你真打算这么睡？”

“没错啊，”有这根三八线在，路霖显得有恃无恐，“难道我连怎么睡都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好，你这么喜欢暴露就这么睡吧，”季司转身回到床上，低声咒骂了一句，“小心半夜变太监。”

路霖当然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只是睡到半夜的时候，从睡梦中醒了一瞬的路霖想翻个身继续睡，在这期间，他不经意地睁了一下眼睛，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得惊出了一身白毛汗。

季司竟然一言不发直愣愣地站在他面前。

路霖忙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叫出声来，脑子里突然就冒出来季司睡前说的那句话，忙坐起身子，用手捂得严严实实的，满脸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人。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外的月光顺着窗户洒进来，成了唯一的光亮。

借着月光，路霖看到季司眼里并没有往日的神采，更像一滩死气沉沉的死水，明显就是处于不清醒的状态。

看季司的样子，很大概率是梦游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路霖总算是放下心来，只是心脏还在不受控制地跳动着。

大半夜的这么来吓人，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被吓没了。

只是一口气还没松到底，季司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路霖心脏一跳，还来不及想明白，人就已经被拉着往外面走了。

眼看着要踏出房间门，路霖终于想起来他还没穿衣服，对着季司一顿讨价还价，要他准许自己先穿个衣服。

但季司这时什么都听不进去，十分不耐烦地看着他，说是看，其实连目光都没落到他身上，只执拗地拉着他往外面走。

路霖好说歹说总算在季司的拖拽下穿上了裤衩子，带上一脸英勇就义的神情被拖出了酒店。

被酒店前台盯着看时，路霖还自我安慰了一下：好歹还留着条裤衩子，不算太丢人。

深秋的夜很冷，更何况是海边的夜晚，一出门，就吹来一阵冷风，冻得路霖一个哆嗦。

季司也跟着打了个颤。

路霖见了，用手搓着自己被冻得起了鸡皮疙瘩的皮肤，还不忘嘲讽一句：“让你不穿衣服跑出来，现在知道冷了吧。”

季司没给路霖半点回应，拉着路霖来到了酒店不远处的一处海边。

这边的海滩没有细软的沙子，只有被海水浸泡得湿软的烂泥，每走一步，脚就深深陷进淤泥里，留下一个又一个的脚印。

路霖看着自己被糟蹋的限量版球鞋，这上面还有着享誉全球的足球明星的亲笔签名，现在都被染上淤泥，变成了一堆废品。

路霖的心在滴血，满脑子想的都是等季司醒过来后要怎么向他索赔。

这时，季司突然停了下来，他面对着大海，一屁股坐在了海滩上，海浪一下一下拍打在岸边，也浸没了脚面。

甚至于所坐着的地方都被几个浪头拍过，裤子湿了大半，但季司却以此为乐，还拉着路霖让他一起坐下。

路霖看着自己身上仅剩的那条裤衩子，破罐子破摔地坐在了季司身边。

夜晚的海边格外静谧，只有海浪不断拍打在岸边传来的声音，如果不是因为海风实在太冷，还是有几分浪漫的。

路霖在打了今天晚上的第八个喷嚏之后，终于遭不住了，觉得再这样下去，他都要被季司整生病了。

正想着要不要干脆把人砸晕了带回去算了，就听到季司说了句：“大海真美啊。”

季司突然开口，把路霖吓了一大跳，他满脸惊恐地看着季司，第一次听说梦游还会说话的，差点以为季司在整他。但一想，季司不是这么无聊的人，而且看他的样子，又实在不像是装的。

路霖现在正好一肚子火，即使知道季司现在没有自己的意识，还是忍不住跟他对着干，“一片黑，有什么好看的？”

季司看着远方，神色竟是路霖从未见过的温柔，他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也不知是在跟谁说：“你看，大海里好像落满了蓝色的星星，随着浪涛折射出深浅不一的光，真的很漂亮。”

路霖顺着季司的目光看过去，哪有什么蓝色的海浪，只有月光下依旧翻滚着黑沉沉的海浪。

但季司所描述的场景，却清晰地出现在了他脑海里，曾经在遥远的过去，路霖也曾看到过这样的情景，波涛如同蓝色的缎带，随着浪潮涌动。

路霖忍不住看向季司，眼前的这一幕似乎与回忆重合了，虽然眼前并没有什么蓝色的海洋，坐在身边的也不是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