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这人不是凭空出现的，而是在这里住了很久了。”林诺把自己的观点说了出来，他早前已经观察过这个金丝笼，笼子的表面已经有些氧化，笼子上也满布着干涸的血迹，已经变成了黑褐色，显然已经是有些年头了的。

“哦？”季司说着看向林诺，“照你的意思，浅池禹他在你们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养了一个人，你们却一个人都没有发现？”

林诺说：“先生平时从不让人靠近这个房间，就算是房间内的卫生，都是先生亲力亲为的，从不假人以手。”

佣人之中有人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了句：“说到这个，我之前去扔垃圾的时候，无意间从先生带下来的垃圾里，看到过沾染了鲜血的衣物。”

林诺听了这话，责问道：“这事你怎么从没跟我说过？”

佣人脸色有些不好看，说：“我没想这么多，以为是先生无意间弄伤了，就没跟您说。”

季司心里也确认了这一点，只是依旧有疑问，“就算凶手此前一直住在这，那他杀了人之后又是怎么从这里离开的呢？”

林诺反问了一句，大胆猜测道：“如果他并没有离开呢？”

季司眉头猛地一跳，觉得这观点有点意思，“你的意思是凶手还在这个屋子里，只是我们所有人都看不到？”

他这话一出，房间里立即响起低低的抽气声，所有人都惊恐地环顾着四周，有人低声说了一句：“难道是鬼？”

季司看了说话的人一眼，对方立即像被施了定身术，一动都不敢动，季司冷笑了一声，说：“这世上哪里来的鬼？要真有鬼我倒想见识见识长什么样。”

“如果真的是鬼，怎么可能会让人这么羞辱玩弄？”一直观察着金丝笼的路霖突然开了口，语气中难掩厌恶。

从笼子上面的痕迹不难看出，凶手被浅池禹关在这个笼子里时曾受过怎样非人的折磨，笼子里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

毛毯掀开之后，甚至还有由于被痛苦折磨后手指拖拽而出的一条条细细长长的血痕，横七竖八地交叉分布在笼子的底部，被岁月斑驳成紫黑色。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屋子里有一个我们大家都不知道的密室，”季司说着用审视的目光又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但是即使是这样，总得有一个人给他送饭吧，浅池禹在的时候还好说，但他不在的时候，总不能让人饿着吧，你们中间，谁是那个送饭的人？”

这话一出，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凝滞了下来，每个人都缩着身子，恨不得原地消失。

“既然你们都不承认，那就只有一个一个问过去了，”季司吩咐道：“虞漱，把人都带下去，一个一个好好问。”

佣人们全都惊恐不已，一个一个求饶的求饶，推卸责任的推卸责任，谁都知道这个问话不是正常意义下的问话。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癫狂的笑声，笑得人头皮发麻，“报应啊哈哈，这都是报应啊……死的好，死的太好了哈哈……活该！活该！”

季司轻微地皱了下眉，看向林诺，目光里带着一点询问。

林诺的脸色有些复杂，说：“是以前照顾过老爷的萍姨，您不认识也正常，在您出生之前她就已经疯了，老爷看她可怜，把她从C国带了过来，安顿在佣人房里，平时几乎是不出门的，今天不知怎么突然就出来了。”

季司沉吟了一会儿，问：“有没有可能是她送的饭？”

“这不太可能，我们根本不让她接近主屋的，”林诺回答道：“今天也是因为大家都集中在这里，没人注意她，才会让她混进来的。”

话说着，朱媛萍就已经到了门口，看样子已经有七八十岁了，在已经寒冬的天气还穿着一件破旧的短袖衫，蓬头垢面的，脸上的皱纹堆积在一起，像层层叠叠纵横交错的沟壑。

朱媛萍用那双浑浊的眼睛在房间众人的身上扫了一遍，最后聚焦在季司身上，像是看到了什么向往已久的东西，眼睛倏地一样亮了，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冲到了季司面前。

一双枯瘦如柴的手紧紧抓住季司的手臂，一行热泪从眼眶中流了下来，嘴里不停喊着：“娟娟，我的娟娟……”

季司看着那双苍老的双眼里透出的哀痛，竟一时之间忘了挣扎，佣人们被她的行为吓到了，抓着她连拖带拽地要把她拖开，但疯子的力量大得惊人，一时之间竟然脱不开。

朱媛萍还在老泪纵横地不停哭喊着：“娟娟，我的女儿，你死的好惨啊……他们都是畜生啊……我的娟娟啊……”

最后众人终于齐心协力把人拖开了，路霖抓起季司的手查看了一下，青紫的指印在白皙纤瘦的手腕上显得十分明显，像一块沾染了污渍的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