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羊(93)

作者:天良永动机 阅读记录

明珠峰会对于政府和头部企业而言,是调研会和投资风向标,对参会人来说,是扩大人脉的绝佳时机。当年的雾哀文化体量太小,没有资格参与明珠峰会,而斯宾塞,全球时装行业的龙头巨鳄,虽然在国内市场表现欠佳,但也足够让明珠峰会的会务组正眼看待。

明月锋唇角上翘,第一时间把好消息分享给小伙伴。

【明月锋:寒寒,看这个!】

【明月锋:[图片]】

【明月锋:三月份我就能去参加明珠峰会了!】

【明月锋:[哆啦A梦跑来跑去.jpg]】

过了好一会儿,印寒发来消息【恭喜你。】

【印寒:我刚下班,晚上想吃什么,我路过菜市场买。】

【明月锋:出去吃,我请客。】

【印寒:好。】

【明月锋:[定位]】

【明月锋:这是餐厅位置,在东单。】

印寒没回,他在一边骑车一边想事情。大一新生的课以基础课为主,到大二才分流,所以印寒教学的课程内容以宪法为主,民法、刑法和经济法各沾一些,使用案例引发学生兴趣。印寒的教学方式注重逻辑,干货满满,即便讲到有趣的案例,语调也没有明显的起伏变化,面无表情地捏着粉笔在黑板上梳理人物关系和逻辑。

硬生生把狗血四溢的八角关系讲成平面几何,除了印寒估计也没第二个老师有这本事。

如果不是印寒出众的颜值苦苦支撑着学生听下去,按他的讲法,期末挂科率创全院新高指日可待。

于是听到下课铃准备离开的印寒,被忧心忡忡的班长堵在教室门口提意见。

“老师,您可以多笑一笑。”新上任的班长有一双波光粼粼的大眼睛,她期待地看着印寒,“或者讲一些冷笑话。”

“笑话?”印寒皱眉,“我不会讲笑话。”

“生活中和朋友发生的故事也可以。”班长说,“只讲课本太无聊啦。”

朋友他有,明月锋是个吸引所有人目光的人,讲话十分有趣,印寒要讲,也只能讲明月锋的故事,但他吝啬分享。

“印老师,我觉得您刑法讲得比民法好。”班长进一步鼓励,“您琢磨一下?”

“我想想。”印寒勉强接受女生的建议,“谢谢。”他想起办公室里同事们讲述的一些上课方法,活学活用,“既然这样,你跟其他学生说,按寝室分组,一个组讲一个案例,我学习一下。”

班长愣住,苦笑着点头:“好的。”美色误事,她想借提建议跟高冷俊美的年轻老师搭两句话,结果回旋镖砸向脑门,全班多了项作业。

印寒蹬着自行车,思考如何把明月锋完美融入教案,又不显得过分突兀。想起那团外热内冷、死活追不上的月亮,他心情复杂,既想炫耀他是离月亮最近的人,又自私地不要其他人窥见月亮的清辉。

纠结的心绪一直到看见路口等待的明月锋,印寒将自行车锁在路边,取下车头夹着的一束玫瑰,朝小伙伴走去:“给。”

第96章 摇摇欲坠

明月锋看着递到眼前的鲜红花朵,娇软的花瓣颤颤巍巍,一滴晶莹的水珠摇摇欲坠,他叹气:“你买这个做什么?”

“好看。”印寒说,“送给你。”

“我们不是小孩子了。”明月锋捏着花枝,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餐巾纸,抽出一张,抹去印寒额角的汗水,“不要总为难我。”

“不喜欢就扔掉。”印寒说。

明月锋握紧花束,犹豫半晌,将它插进文件包侧边,领着印寒踏进餐厅。他面对印寒尤为心软,在拒绝和接受之间徘徊往复,终是不忍践踏印寒的心意。

餐厅主营湘菜,香辣咸鲜,非常下饭,明月锋捧着碗,顾不上说话,埋头苦吃,不一会儿两碗米饭下肚。他靠着椅背,满足地浅抿茶水,懒洋洋地问:“最近上班怎么样?”

“学生说我讲课无聊。”印寒说,他向来少言寡语,如今一周四节大课,一节课九十分钟,令他颇感烦躁,“我布置了预习作业,让学生们上来讲。”

“可以,你学会偷懒了。”明月锋说,“比起带硕士生,是不是更累?”

“是的。”印寒点头,“我报名了两个大项目,差不多两年时间做完。”

“做完就可以升职称了?”明月锋问。

“升副教授,然后教授。”印寒说。

“可以啊,我以茶代酒,敬未来的教授一杯。”明月锋端起玻璃杯,与印寒的水杯轻轻相碰,熟悉的疲惫感顺着脊梁攀爬,他说,“寒寒,咱们是一辈子的好兄弟。”即使印寒帮他、吻他、送花给他,他们仍是清清白白的好兄弟。

顽固且苍白的逻辑,筑起牢不可破的高墙,将印寒挡在心门之外。

印寒一口一口将杯子里的水喝完,默不作声地吃饭,仿佛他不回答,就能平滑地忽略明月锋无谓的抵抗。

明月锋瞧他那副掩耳盗铃的模样,气得想笑,手指骨节敲敲桌面:“别装聋。”

印寒端起碗,拌着青椒炒肉把米饭扒拉干净,抄起水壶给双方的杯子加满柠檬水。

看起来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

明月锋没脾气了,他叫来服务员结账,拎起文件包问:“你骑车,我打车?”

“我可以带你。”印寒说。

“骑车带我啊?”明月锋走到自行车后,摁了摁支撑在后轮上的铁架,“结实吗?”

“那你骑车带我。”印寒无所谓谁带谁,只要和明月锋一块儿,他就开心。

“算了,信你一次。”明月锋丝毫不介意自己穿着高定款西装和长风衣,将文件袋挂在车把,抬脚跨上自行车后座,皮鞋踩着车轮两侧细窄的踏板上,拍拍印寒的腰,“呜呼,出发!”

印寒弯弯眼睛,脚掌用力一蹬,自行车滑出去两米,自由地穿梭于大街小巷间。两个年近三十的男人像无忧无虑的青少年,一个扶着另一个的腰,大呼小叫地路过菜市场、公园、胡同,最终停在居民楼下。

明月锋呼噜一把印寒毛绒绒的卷发,提起对方羽绒服的兜帽扣在他脑袋上,说:“出汗了,小心着凉。”

印寒眼瞳亮晶晶的,伸手去拉明月锋的手腕,强行与他十指相扣,他说:“答应我吧,明月。”

“和我谈恋爱。”印寒说,他抽出文件包里的玫瑰,攥在手心。他额头是汗,手心也是汗,难耐地舔了舔干燥的唇瓣,“爸妈那边我去说,他们会同意的。”

“印寒。”明月锋后退一步,狼狈地躲开印寒迫人的视线,“我不敢赌,也赌不起。”他劈手夺过印寒手里的玫瑰,胡乱塞进口袋,焦躁地原地踏步,像一头困顿已久、敏感多疑的野兽,“我觉得我们没必要一遍遍反复纠缠这个问题,我的答案永远是不行。”

“你从来没有真正的开心过。”印寒拧起眉头,强行把明月锋拽上楼,打开门,将对方摁在墙上,“你折磨我的同时,也在折磨你自己。”他抚平明月锋眉间的褶皱,轻轻将吻印于眉心,“别难过了。”

陈年的疤痕是一块根深蒂固的顽疾,明月锋说不清他为什么过不去这个坎儿,中考后的暑假,那道晴天霹雳的消息,将他的灵魂囿于夕阳下的公园,再谈不上自由。

如果父母是被他人谋害,明月锋便会倾尽全力实施报复,报复成功后许能痛快地生活,然而明室辉和林子琳是完美的父母,他们安排好了一切,对付控制欲十足、贪得无厌的亲戚,留下齐全且公证过的遗书,并把年幼的孩子托付给负责任的挚友。

长大后的明月锋一身清爽,无仇无怨,理应潇洒自在,如果他没有对印寒起歪心思的话。

再精明势利的人都会有某一些坚守的道德高点,对着楚悠和印诚久,明月锋实在说不出“对不起,我和你儿子谈恋爱了”之类的话,这听起来像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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