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冤种朋友(100)

作者:梨斯坦 阅读记录

“所以,我也不知道你从哪儿学的这些青春期无病呻吟,也不知道你在纠结啥,吃饱了吗?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家去,否则我明天就把你打发到柳思凡老师那儿去!”

作者有话说:

段豆豆:苏老师,不是说好的你是个绝世好人,最会陪伴朋友了吗?我现在是脆弱迷茫纠结的男大啊!我需要陪伴安慰啊!喂,你看看我行不行?

第110章

9.

Mr.D:我很苦恼。

Mr.D:我喜欢的人总把我当小孩。

我没有删掉那个app,相反,还跟Mr.D相处不错。跟他聊天很轻松,许多平时我不太会说的事,在网上都可以跟他聊。我们单位附近就是CBD,Mr.D大概也是在附近的苦逼打工人,一加班加到深夜那种。别说,有时候晚上我打开app,看到我们的距离只有三公里,真的会萌生叫他出来吃宵夜的冲动。

当然了,只是想想而已,距离产生美,这点我还是知道的。

我:他年纪比你大很多吗?

Mr.D:大几岁,也没有很多。

我:那可不是在人家眼里你就是个小孩。

Mr.D:我成年了诶,而且我比他高。

我:这跟小不小孩有什么关系?

Mr.D:他只是年纪大,搞不好那里还没我大。

我:……

Mr.D:本来就是嘛,我比他高嘛。这不是很正常,我的意思是他也就年纪比我大点,别的地方也没什么差距。

我:你这话听上去就挺小孩的,年纪大一年就是多365天的社会毒打,能一样吗?再说了,你要不把这话说给人家听听,你猜他啥反应。

Mr.D:那我不敢。

我:小孩的确挺麻烦的,我有个实习生也搞得我头大。

Mr.D:你很不喜欢他吗?

我仔细想了想,段紫荆那人也没什么讨人嫌的点,与其说是不喜欢,不如说是他老在办公室晃,严重影响到我独享办公司,有点困扰而已。

我:那倒没有,他挺好的,就是我不太习惯。

Mr.D:不习惯?

我:我也说不上,就是怪怪的。可能我比较介意社交距离,一旦有人试图突破社交距离我就浑身不得劲。他一个实习生,实习期结束就走了,其实大可不必这样对我。

Mr.D:没准是你一个潜在的追求者呢?

我:!你在说什么天打雷劈的话!

Mr.D:怎么,你不接受年下吗?

我:我可是他的带教老师!

Mr.D:又不是校园师生关系,不犯法的。再说了,你都说人家实习期结束就跟你没关系了,没准人就想跟你发生点别的关系。

我:僭越了,僭越了。

这都什么想法,很罪恶好吗!

也就前两天吧,我有点感冒。鼻酸嗓子痛的,一下午都在头昏脑胀,勉强支撑到晚上八点半提交审稿预览,等领导回复期间,就把脚搭在赵非凡椅子上,想着闭目休息一会儿。

没想到居然就睡了过去,再睁眼,不知谁关了办公室的日光灯,电脑屏保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晚上10点五十。

“……靠。”睡椅子睡得我浑身都僵了,我费力地支撑起自己,一件羽绒服从身上滑落。我愣了一下,捡起来,顺手按开日光灯。

是段紫荆的羽绒服。上面有淡淡的香水味,散得差不多了,依稀还能闻出蔚蓝的后调。我环顾四周,他该是已经下班走了,这孩子,下班怎么不穿羽绒服呢?

门外电梯间“叮”的一声,随即有人脚步在门口一顿,“苏老师?”

段紫荆穿着一件长呢绒大衣,在这天寒地冻的京城一月,冻得两颊发红。我坐在椅子中,看他穿过狭窄的走道,来到我面前,手里拎着个塑料袋放桌上,里面装着几盒药。他身上有着淡淡的烟草味,出乎意料地并不难闻,相反,那股淡淡的烟味和寒风在他身上留下的冷气缠绕在一起,有种别出心裁的凛冽清香。

心脏,突然重重地跳了两下,我突然意识到,我这个实习生,他不止是个22岁的小男生,他其实,是个成年男人。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我的意思是,大约是他平时话多,嘻嘻哈哈的走搞笑男路线,掩盖了身上其他的特质——比如说,他眉眼锋利,下颌骨有如刀削,只要缝上那张嘴,其实是个硬朗的酷哥,假以时日再年长些,放我们圈里应该都是很多人心目中的天菜;还比如说,作为一个有钱有颜还优秀的学霸,他其实是很有优越感和掌控力的,只是或许因为他来实习是混日子,这种压迫感被他藏了起来,只留下好说话的一面。

我张开嘴,其实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脑子一热脱口而出:“你抽的什么牌子的烟?”

段紫荆一愣,说,“我不抽烟。”

“哦。”我渐渐回了神,垂眼,把羽绒服递给他,“谢谢,我以为你下班走了。”

“我啊?本来是走了。刚朋友打电话说让去蹦迪。我看你睡着了就给你盖上了。”段紫荆恍然大悟,低头嗅了嗅自己衣领,好像生怕被误会的小孩似的说,“不是我抽的啊,别人抽的,味道沾我身上了。”

“……你蹦迪怎么不穿外套?”

“……谁蹦迪穿羽绒服啊?”他神情怪异,“他们开车到楼下接我,到地儿直接进去,又不冷。”

“那你怎么又回来了?”我不解,“这才几点就蹦完了?”

段紫荆抿了抿嘴唇,“老了,蹦不动了。”

我:……

“谢谢。”“我送你回家吧?”我俩沉默了几秒又同时说话,然后又尴尬地收了声,段紫荆笑了笑,重复了一遍,“苏老师,你……是不是感冒了?我送你回家?”

我收回之前的话,有个有钱的实习生还是挺好的,至少不用在这样的寒夜去等公交。段紫荆体贴地把车里暖风开大,在手机上输入我报的地址,然后一路飞驰而去。说来奇怪,不知是暖风让他衣服上香味分子活跃了起来,还是他车里也有着同款香氛,我总觉得周身都被那种淡淡的香味所环绕,有点……额……

怎么说呢,蔚蓝被誉为渣男香,不是没有道理的。这小子很有点海王气质。

“苏老师,你感冒了怎么不请假呀?让柳老师或者小葵老师替你一下。”他开着车,打破了沉默。“或者跟我说也行,你怎么都不说呀?”

“……这有什么好说的?”我不解。成年人有个头疼脑热不是很正常,不到高烧或者突发急病进医院,谁会因为个轻微感冒而大惊小怪。

他看上去似乎有点不高兴,别别扭扭地说,“你跟我说,我就可以帮你买药跑腿。”

“……所以你是觉得我生病不说强忍着很可怜?”我无语又好笑,这孩子真是……“好啦,你细心又贴心,这不都帮我买好药了嘛。谢谢哦。”

车子稳稳停在我楼下。

“要我送你上去吗?”

“……不用了吧。”

“我明天来接你上班?”

“段紫荆。”我解开安全带,“我只是一丢丢感冒,不是要死了。”

我慢吞吞地上楼开灯,心情很是复杂。怎么讲,就是我想不出任何形容词去形容当时的心情,总之就是复杂而微妙。我坐在窗边,看他的车在楼下停了好一会儿然后离开,然后拉开抽屉,摸出盒开了封的爱喜。

我其实不抽烟,也不记得这盒烟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场合买了散给别人,没散完顺手丢在抽屉里的。我只是,突然嗓子干痒,渴求的却不是水,是带点清香和凌冽的烟味。我不知道所谓的烟瘾是种什么感受,我只是突然很渴望那种气味穿过我的唇齿和肺部,在这个寒冷的冬夜,给予我一点缭绕的暖意。

我突然想到,就连春和那么细心的人,也从来注意不到我感不感冒。确切地说,从我们开始迎战生活的那一刻起,像感冒、小伤、莫名的郁闷这种小事,就自动剔除出注意力清单了。你必须轻装上阵,不被无谓的情绪与自怜所左右和负累,才能在与生活缠斗中扳回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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