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刘洛表情认真。

“当然了！”陈非被他盯得发毛，“真的！还能是怎么样，当然是被吓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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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答案全都藏在眼睛里

陈非迅速从地上跳起，拿起被随意扔在沙发上的遥控器，电视里的尖叫声消失，房间安静了下来。

“那什么，不早了，你回去吧？”陈非不自在地捏捏大腿。

“哈？”刘洛站起，走到阳台旁，打开了窗户。

陈非被卷进来的风冻得打了个哆嗦，忙走近关上，关上以后，挡在窗户前，以防刘洛再次打开。他扬起下巴质问：“你开窗户干嘛？”

“提前感受一下，给待会出去被冻死打个预防针。”刘洛说。

“… …”陈非。

两人无声对视片刻，刘洛突然抬手拍拍他的肩膀，“走了。”然后转身离开。

陈非犹豫了，准确来说有点后悔了：刚刚是不是说得有点不近人情？他是不是生气了？让他在这待一会好像也不会怎么样。

陈非在楼梯口拦住准备离开的人，揉揉鼻子含糊道：“过会再走吧。”

“不是你让我走的吗？”刘洛耸肩，问。

见鬼，这会倒开始听话了。

陈非说：“不差这一会，等雪小点再走就是了。”

“刚刚是你让我走的。”刘洛理所当然。

陈非咬住后槽牙，一字一字往外蹦，“不都说了嘛，不差这一会。”

“我知道，可你刚刚说，‘让我走’。”刘洛莫名较劲。

“我让你走你就走？那我还说不让你来找我你不也来了？这会又开始听话了！见鬼！”陈非怒气冲冲吼完，直接拉着刘洛的后衣领，拖着把人扔到沙发上。

还真以为自己没脾气！都说了不要欺负老实人。

刘洛愣了几秒，躺在沙发上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他笑着仰头看陈非，那眼神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哈哈哈——哎，我肚子笑得好酸！”

“闭嘴！”陈非恼羞成怒，拿起靠枕往人脸上砸，“还不都怪你！”

傍晚，陈非坐在餐桌上，和刘洛面对面吃完了最后一口面条，他看刘洛放下筷子后，迅速起身，收起碗筷，进了厨房。

他是这样计划的：吃完饭把碗刷了，进房间洗个澡，锁上门睡觉，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总之，产生这个计划的源头还是——刘洛。至于为什么？不要靠近麻烦精，不要和麻烦精交流，不要让自己变得不正常。

抱着这样的心理，陈非顺利的执行了第一步，第二步嘛，被麻烦精阻碍了。

刘洛坐在陈非房间的椅子上，拿过一盘磁带在手里摆弄，磁带在他手里转着圈。片刻，刘洛放下磁带低声问道：“你喜欢收集磁带？”

“嗯，看到喜欢的会买。”这对铁公鸡来说是个略奢侈的爱好。

刘洛点点头，“我看你外面有挺多影碟的，你还喜欢收影碟？”他环顾一圈房间，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轻敲，不知道又打了什么算盘。

“是。”陈非摸不准他要做什么，只能点头应和。

“那我是不是可以睡你房间？”

“是，”陈非反应过来，慌忙改口，“什么？不是！”

“哦，”刘洛做出一副可惜状，“那我睡哪？你不会是要客人睡地铺吧？”

“不是，你可以睡沙发。”陈非回答。

“那如果我半夜翻身不小心掉下去，不小心磕到桌子上，不小心受了伤，不小心……”

陈非让步，打断他的话，“我睡沙发。”

他从卫生间出来时，看到刘洛已经趴在自己床上毫不客气地睡着了。

陈非小心踮着脚走过去，把被子抻开，给人小心盖上，蹑手蹑脚走到衣柜旁，取出被子，关上灯，小心翼翼旋转门把手出了房间门。

一番操作下来，搞得自己像个贼。

像不像贼无所谓了，没把人吵醒就好，不然… …他真的觉得自己有点应付不了刘洛。

这么多年，除了几个固定的朋友外，陈非很少再花时间结交新朋友，每天待在店里，见到的也都是熟人。他虽然不内向，但也绝不是张小凯那种的自来熟。他需要时间，需要一段时间，付出真心，交一个和他一样的好朋友。

但显然，刘洛不是。

他说不上是朋友，更没有相同的爱好和话题，他更像是一个侵入世界的外来者。可这个外来者，好像并没有心怀恶意。

自己似乎也不讨厌这个外来者，陈非曾试图和这个外来者交朋友，可，总感觉有一种奇怪的东西挡在了他们之间。

至于那个奇怪的东西是什么，陈非暂且保留了自己给出的答案，因为他，也不确定。

要想确定这个答案，或许要咨询一下那位对此方面具有丰富经验的“专家”。

陈非躺在沙发上翻了个身，“砰——”他揉揉磕在桌子上的腰，心里侥幸。

第二天一早，陈非被二楼后面传出地敲门声叫醒。他裹着被子打开大门，张小凯带着一股寒意钻了进来。

陈非打了个哈欠，“能在十点之前见到你，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嗓子因为刚醒，听起来闷闷地。

“为了我的好兄弟，新朋友，牺牲一点睡眠时间算得了什么！”张小凯岔着大腿，往沙发上一摊。

那句坐没坐样，站没站样，完全是为他量身打造。

“你怎么知道小洛… …”他抿上嘴，把那个“哥”咽回去，改口道：“刘洛在我这？”

张小凯眼睛一眯，好像发现了新大陆，“哟哟哟！我刚刚听到什么？小洛？”

陈非被人这么一调侃，俊脸突然一热，把自己身上的被子砸在张小凯身上，捂着张小凯狠狠揍了两拳，“小洛！小洛！小洛个鬼！”

刘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声音轻轻传入陈非耳朵，“叫我|干嘛？”

陈非被电了一下，推开人跑进了卫生间。

大雪从昨天早晨到现在一直未停，陈非看着丝毫没有要变小的雪，转身给老宋打了个电话，叫人今天不要来上班了，好好在家休息，等雪停了再说。

陈非坐在星星家房间内的软椅上，听着外面打游戏传来的声音，他犹豫两秒，叫了星星一声。

“有事说事。”星星放下手里打了一半的围巾。

“你为什么喜欢张小凯啊？”陈非低声问道。

“他对我好。”星星说。

陈非突然偏离了话题，“我对你也很好。”

“我知道，所以我也喜欢你。”他看着陈非惊讶的表情，笑道，“这两种喜欢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陈非疑惑。

星星一本正经道：“我们是一家人，我对他的喜欢是爸爸对妈妈的喜欢，我对你的喜欢是爸爸对儿子的喜欢。儿子长大了会结婚成家，但他不会。懂了？”

陈非思索一番，恍然大悟：“原来你一直把我当儿子？”

“聪明，不愧是我儿子。”

“… …”

陈非听着收音机里的音乐，里面传来的声音暖暖地，和外面寒冷地天气并不搭对，但如果是开着暖气片的室内——陈非想了想，好像也并不违和。

一首歌结束，陈非听星星缓缓说道：“张小凯很邋遢，爱拖延，说脏话，他的缺点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多，但是你只要看到他一个优点，就会忽略掉所有缺点。他的优点像太阳，太阳一出现，星星就消失了。”

陈非听着星星缓慢地说话声，转头去看：四目相对间他突然感觉星星很温柔，和平时满身怒气的样子不同，就好像，此刻，他真的是个耐心教孩子成长的好家长。

问题已经不需要再问，答案全都藏在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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