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道甜心(33)

作者:竖心旁 阅读记录

不过在窃喜之余,他又有些惭愧,因为一开始是出于礼貌才没拒绝的,当时那种领地被侵犯的感觉有点让人反感,虽然雁响没说,但心里还是不舒服的,只是到了后来逐渐放开才愿意接受对方的情绪。

所以他也没阮再少说的那么好。

“不用谢……”雁响没忍住回答,恰在此时风声停止,阮再少也没有再说话,这就显得他的声音异常清晰。

楼上的阮再少明显是听到了,仿佛见鬼般大叫一声,手一松,纸杯掉了下来。

幸好雁响还抓着另一个,没掉到楼下,他刚收好线,抬头就见阮再少大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一脸着急地寻找什么。

“!”雁响连忙伸出手晃晃完好无损的纸杯电话,“我接住了,别担心,你快进去,很危险!”

阮再少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看清雁响手里的东西后才终于放下心,但又忍不住撒火:“你吓死我了!”

雁响抿抿嘴,偷听在先,吓人在后,这罪可犯得大了,他看阮再少缩回去后才离开窗户,开门上楼给对方送回去。

金属细线摸起来像是用了很久了,纸杯也有些旧,但保存得很好,不难看出这是很重要的东西,雁响刚到楼梯拐角,阮再少也很快跑了下来。

楼梯是没有灯的,只能通过下面走廊和上面房间的灯光勉强照亮一点,昏暗里阮再少的一双眼睛很亮,但雁响知道那不是很有神采的亮,而是没流出来的眼泪。

还没跑到雁响面前,阮再少突然放慢了速度,最后停下来时隔了三个台阶,他一句话没说,伸手接过纸杯电话。

随后他又抢在雁响开口前转身往回跑,只低声留下一句:“早点睡吧。”

雁响道歉的话被迫堵在喉咙口,心里有些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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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再少一口气跑回房间,他不敢回头看雁响,因为想也知道会对上一双怎样担忧又自责的眼神。

他受不了雁响这样看他,明明应该感到委屈的是雁响才对。

阮再少背靠着门滑坐在地上,双手抱膝,盯着墙上对方送的丑帽子出神,那时雁响看破不说破,温柔地为他的爱美之心买单。

这样细心的人让阮再少感动的同时也下意识更加依赖对方,因为从来没有人不拒绝他的“深夜骚扰”,于是他用看似天真其实很残忍的手段一点点探索对方的下限,直到刚才,他才终于明白雁响真的是个宽容到没有底线的人。

他好残忍啊,知道雁响总是会包容他,就把比赛的负面情绪一股脑塞给雁响,也不管对方情不情愿,只在意自己的情绪有了个很好的发泄出口,因此有恃无恐。

可是,当发现雁响真的没有脾气,甚至把错都归在自己身上之后,阮再少开始慌了。

他不懂,一次两次也就算了,但这个人为什么次次都这样虐自己啊,明明都不是他的问题,为什么最后总发展成都是他一个人的责任呢?

阮再少有些生气也有些心疼,渐渐意识到雁响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他,是因为他无理取闹,雁响才被迫接受这一切的。

他怎么能狠心把这么好的一个人当成泄愤的玩具。

阳台门还大开着,一阵风猛地灌进来砸在阮再少的胸口,看着来势汹汹,其实力道温柔得不像话,跟雁响这个人一样。

他站起来打开身后的门,从楼梯口朝下望,那间屋子门关着,也没有光透出来,应该是睡了。

不知道刚刚雁响听到了多少,纵使阮再少有心理剖白的习惯,但后面这些他不希望雁响知道。

这张遮羞布被谁揭开他都认,唯独不能是雁响。

-

第二天,闹铃响起时天还没亮,雁响迷迷糊糊睁开眼,想起昨晚的糟心事,他突然萌生出自暴自弃地赖床想法。

之前他一个人独来独往,很少会有这么心累的时候,累到想就这么算了,反正他好像根本不配有朋友。

窗外潮起潮落的声音有些大,风刮过来让他想起昨晚那个纸杯电话,一定是哪里还有细节没发现,雁响反思,作为朋友,他都没有尽责照顾到对方的情绪,他太失职了。

家里亲戚和以前同学都夸他是个善解人意的人,但雁响并不这么认为,他现在连阮再少为什么不开心都不知道,更别说为什么不理他,为什么生气了,而他只会做一顿早餐弥补。

他感到苦恼,原来交朋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本来昨晚就没睡好,一醒来又想这么多,额头青筋突突地跳,思维也有些迟滞,雁响揉了揉太阳穴,盯着天花板发呆,好半天才发现窗外的风越来越大,天也迟迟没亮,像暴风雨的前兆。

爷爷晒在楼顶的咸鱼还没收!

雁响猛地坐起来,穿上拖鞋就拉开门,却不慎一脚踢到了什么东西,他疑惑地低下头,反手拍开走廊灯,一愣。

对不起……

是由许多五颜六色的小贝壳组成的“对不起”三个字。

雁响蹲下来,小心地拿起这张拼贴在白卡纸上的立体字画,仔细看过上面每一个小贝壳。

上次阮再少给他串手链和项链的时候,还教他认了好多不同种类的贝壳叫什么名字,可惜那些学名太难记了,雁响只能根据形状来分类。

圆形,扇形,长角形……纸上这些可都是阮再少剩下来压箱底的宝贝了。

雁响看向右下角,同样是用贝壳拼的一个小表情,两只眼睛是粉橘色波浪花纹的,像极了阮再少经常给他发的一个可怜兮兮小猫表情包。

这么幼稚的道歉方式其实很戳雁响的心窝子,就像小时候没做过的东西在长大后竟然有人送给你了。

雁响又认真看了一遍,然后起身回屋里放好,虽然不懂阮再少为什么要道歉,但这份心意他会好好收藏的。

正思考着用多大的相框裱起来,他突然想起刚刚开门是要上去收咸鱼来着,暗道一声不好,再一看窗外,已经飘起雨点了!

雁响快速轻声跑上楼,路过阮再少房间时瞄了一眼紧闭的门,拼贴画肯定费了不少时间,估计还在睡呢。

雨声渐渐大了,但雁响到楼顶的时候发现咸鱼已经被挂在塑料棚里了,几只苍蝇还悠闲地围着美食打转。

虽然不知道谁收的,但总算不用雁响操心,他打开鼓风机吹走苍蝇,下楼去给阮再少做早餐。

然而人还没到一楼,雁响就看见厨房的灯亮着,还传出来一阵叮铃哐啷的声音。

他推开半掩的门,见还穿着睡衣的阮再少正弯腰在橱柜里翻找什么,台面上是面粉鸡蛋不锈钢盆,还有一锅正炖着的海鲜粥。

“在找什么?”

“打蛋器啊,我记得上次抽奖抽到的……!”

阮再少讶然回头,见雁响熟门熟路地从另一个柜子拿出打蛋器,转身朝他走过来。

他一下清醒了,闪身挡在一片狼藉的桌前,然后跟雁响面面相觑:“……”

挡完他才觉得多此一举,尴尬地接过打蛋器,听雁响说:“下面有时会漏水,我就把有电线的都放上面的柜子了。”

“哦……”

“做蛋糕吗?”雁响走到水池前洗手,“我给你打下手。”

阮再少还在发愣,又见雁响转过头问他:“还是我来?我猜你做的没我好吃。”

这种时候还能开玩笑……但看着对方眉眼弯起的弧度,阮再少一下就心软了。

他挑起一边眉,抱着双臂不服输道:“那你猜错了,我的厨艺吃过的都说好!”

两人相视而笑,就在此时,厨房门再次被推开,阮弘奕的出现打破了这和谐的氛围。

阮再少和雁响震惊:“爷爷你起这么早啊?!”

而阮弘奕也是瞪大眼:“软崽你怎么没赖床啊?”

“今天什么日子……”阮弘奕看向两人的背后,懂了,“哦!为了庆祝比赛晋级是吧?咱爷孙俩还挺有默契的哈哈哈……”

笑完他精神头都更足了,大手一挥:“你出去玩儿,我跟这小子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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