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道甜心(36)

作者:竖心旁 阅读记录

雁响整张脸都要埋到口罩里去了,分泌出的生理性泪水糊得他睁不开眼睛,脸颊一片潮红还闷出了汗,双手却抱着胸腹发抖。

额头上的冰凉贴已经不管用了,阮再少撕下来,想用自己冰凉的手给他降降温,可刚触上滚烫的皮肤,雁响就条件反射般躲开了,脸朝窗户,整个人缩成一团,这么大的座位就只占了一半。

是怕冷还是不想他碰?

阮再少不想思考这个问题,看着雁响这么难受的样子,心也揪着疼:“快到了,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雁响只觉头痛欲裂,模糊听到阮再少的声音就应了一声,只是从喉咙里冒出来的不是声音,而是令人作呕的异物。

他猛地弓起身捂紧嘴,将异物重新咽回去,又把自己缩得更小了。

这动静不算太大,但在封闭的车厢里还是很引人注目,更何况旁边阮再少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连忙掏出塑料袋说:“别吞啊,就是要吐出来才好!”

前排司机在后视镜里看得一愣一愣的,手里方向盘一下没稳住,差点轮胎打滑,结果这一晃又把雁响给晃难受了,他急忙喊:“吐车上两百啊!”

阮再少没忍住抬头瞪回去,司机莫名心虚,在路口红灯处停下来,赶紧找出口罩戴上:“这……小兄弟你不会是得流感了吧?我还以为是腿伤……”

阮再少安抚着雁响的背,闻言一顿,问道:“流感?”

“你们是一点新闻都不看啊?”司机惊讶转过头看他们,“台风不知道,流感也不知道?就是最近从东南亚传过来的,新型流感病毒嘞!”

听了这话阮再少还没做出反应,雁响倒是支起胳膊推开了他的手,头都要埋到胸口了,闷声道:“你坐过去。”

心中无名火突然窜起,阮再少刚要反驳,司机也来劝道:“你还是离远点吧,听说这传染很凶的……到了到了,到门口了!”

车子驶入医院大门,在遮雨棚下停了下来,阮再少先下车绕到另一边给雁响开车门,雁响没让他扶,弯着腰脚步虚浮往前走。

刮台风的恶劣天气,医院里的人却不少,雁响看着面前走来走去的人群,差点就头冒金星向前栽倒了。

护在后头的阮再少忍无可忍,一手拽住雁响的胳膊,再走到前面半蹲下来。

他力气本来就大,此时虚弱的雁响更是难以挣脱束缚,只一瞬间,胸口就抵上了有些硌人的肩胛骨。

阮再少把人背上,快速找到发热门诊,一边没好气地说:“你要是嫌丢人就晕过去算了!”

第28章 成就感

这次的流感俗称“纸老虎”,传播很快,发热也很快,伴随呕吐腹泻全身酸痛等症状,看起来攻势很猛,但与常见普通的流感并没有什么区别,只需吊个水吃个药休息几天就好。

今天来发热门诊的人很多,排到雁响打针时已经没有座位了。

护士站在墙边给雁响扎完,又赶忙推着车往其他病患走:“有空位了就坐着,吊完了叫我。”

“好的辛苦啦!”阮再少一手举着输液袋,一手托着雁响扎了针的手,“雁帅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两人掌心贴着掌心,雁响反问:“你冷不冷?”

阮再少无奈地看着他:“你都问多少遍了,我不冷!”

说完他环顾四周,实在没看见个像样的地方可以坐着歇息的:“雁帅哥,要不我们还是坐地上吧?坐着总比站着好。”

雁响脑袋晕晕的,只惦记着这里空调吹得冷,怕阮再少着凉,胡乱点头被牵着走了。

阮再少又四处看了看,在一个走道拐角处停下:“就这里吧,行不?”

雁响抬头看了眼天花板的中央空调:“不行。”

“……”阮再少觉得他这幅呆呆的样子有点可爱,顺着他道,“那哪里行呀?”

雁响没注意对方逗小孩似的语气,认真思考了一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消防栓:“那里。”

消防栓旁边墙上刚好有个挂执勤表的钩子,阮再少把输液袋挂上面,又展开自己的外套看了看淋湿的部分,然后折叠起来垫在地上。

“坐吧!”阮再少像哄小朋友一样示意雁响坐下来。

雁响乖乖点头,坐下之后才反应过来,仰起头问:“你坐哪?”

阮再少随意地盘腿坐地上,顺手撸了一下雁响的头发:“坐你旁边呀!”

“地上凉的……”

雁响嘀咕着就要撑起身让给对方坐,阮再少立马箍住他的胳膊,把人按回去,用教训的口吻道:“坐好!”

听到口令雁响下意识坐直了,半晌低头看到被安放在阮再少大腿上的左手,突然有点想笑。

“你笑什么?”阮再少撇撇嘴,看对方弯起红通通的眼睛,觉得这位小朋友一点都不听话。

雁响摇摇头,这回没再跟小老师唱反调,安安静静地靠在他身边,也没收回那只扎着针的手。

阮再少见他闭上眼,就不再打扰,低头自己玩手机。

从昨天比完赛回来他心情就不太好,自然是没怎么看新闻,现在一点开推送,才知道外面台风跟预警的相反,到了晚上会降级,不过暴雨倒是越来越大,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淹了。

海大就是其中之一,班里通知明天周一开始全校停课三天。

阮再少心情舒畅,接龙跟了个“好耶”,然后瞥了眼旁边的雁响。

这三天雁响能好好休息,他也能好好照顾雁响了。

除了班群的消息还有LAW大群的,蔡晴明实时发送天气预报的链接,嘱咐大家待在家里别乱走,衣服热水备好别得流感,比赛复盘的事等雨停了再说。

LAW-阮再少:【报告!已经得流感了,坐标人民医院!】

阮再少一句话就炸出一群人,但没被关心几句,画风一转又开始毒舌了,让阮再少别玩手机,不然病毒得顺着网线传染过来。

LAW-阮再少:【不是我,是雁帅哥!/愤怒/】

得知是雁响,大家纷纷送关心送温暖,真是天差地别的对待。

阮再少看着满屏的艾特觉得好气又好笑,估计等社恐人雁响醒来一看又得晕过去。

正握着手机打字,右肩倏地一沉,他手指停了一下,忽然就忘了要在群里说什么了。

一颗暖烘烘的脑袋靠在了他的颈间。

阮再少僵硬着不敢动,他穿的短袖挺薄的,因此能很清晰地感知到雁响脸颊的温度,还蹭了蹭寻找一个舒服的角度。

“早这样不就好了嘛……”阮再少轻声说。

失衡的心跳慢慢平复下来,之前还有点酸涩的情绪此时仿佛灌了蜜,因为能照顾雁响、被雁响需要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他很开心,虽然这个依赖的举动只是雁响无意识做出来的。

门诊大厅人来人往,不远处终于有了个空的座位,阮再少看着,没动,直到新的病人占了那个位置。

他低下头捻了捻指尖,在早已息屏的手机上看到自己一双月牙似的眼睛。

脖子有些痒,他抬手拨弄了一下雁响的碎发,又顺手摸了摸热乎的脑袋。

如果雁响能多依赖他一点就好了,阮再少想,至少得把之前他依赖雁响的时间给赚回来吧。

-

等雁响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输液袋差不多空了。

他记得刚刚做了一个梦,好像是他原本在丛林探险,突然不知道从哪蹦出来一只猫,呲着大牙流着口水就追着他跑,不仅声音恐怖还一直叫,而且身体越变越大那种。

雁响怎么跑都甩不掉它,结果跑到悬崖没路了,他只好绝望地爬上一颗大树等着被巨型猫吃掉,但不知怎的那猫又突然变小了,抓着他的鞋他的腿往身上蹿,最后挂在他的脖子上不动了……

就像现在这样。

阮再少不知什么时候也睡着了,还特别霸道地给雁响换了个姿势,自己抱着这个热源取暖,总之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丝毫不管雁响被噩梦支配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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